好一会,脚才被火堆烤暖。
可有知觉后,脚上又开始发痒。
大壮强忍着没敢去挠,这脚上的冻疮一个叠一个,越挠越难受。
强忍着难受,他开始把注意力放在瓦罐上。
好一会,瓦罐里的水开始沸腾。
他闻着里头野菜的苦味和少量麦粒的香气,口水止不住的往下咽。
顾不得多熬,抓了两把干草垫着将瓦罐取下来。
用破碗从瓦罐里舀了些吃食出来,整个碗都有些烫手。
“爷爷,我扶你坐起来,咱们吃饭。”
大壮强撑着费了许多力气,才把陆老头扶起来。
这会子的陆老头,头发一片灰白,乱糟糟的头发像一把干草,散在瘦到皮包骨的脸上。
他靠坐在一堆乱糟糟的干草和破布中间,看着没有一点生气。
若不是眼珠子偶尔还动一动,怕是会被当成具尸体。
然而,等大壮将碗递到他嘴边时,他本能地开始快速吞咽。
一碗热汤水下肚,陆老头的精神都好了许多,靠坐在墙上道:
“你也吃,快吃!”
大壮轻声应下后,又去瓦罐里舀了碗,却没自己吃。
而是拿着碗凑到昏迷的陆老大身边,费力的扶起他,开始喂食。
一顿饭喂得很是艰难,陆老大不像陆老头一般清醒,汤水洒了不少。
大壮看着那些洒掉的汤水,从里头找到干菜和一两粒粮食粒子,又塞回了陆老大嘴里。
把两个长辈都喂完,大壮才开始吃饭。
这时候,瓦罐里的汤水已经有些凉了,他顾不上这些,舀了一碗快速往嘴里灌去。
饿久了的胃部乍一进了食物,还有些不适感。
可这点不适比起那种饿久了的胃疼,真是差远了。
大壮快速喝完那碗汤水,看着瓦罐里头还剩下一碗左右的量,强压着没再喝。
他今儿跑出镇子老远,找到的这点食物却撑不了几天,明儿还是得再继续去找。
这么想着,他又开始有些可惜,那老鼠怎么就不在洞里呢!
若是老鼠在洞里,他们今儿就能吃上顿肉汤了!
明儿还是得再去一趟,说不定就能遇上那老鼠回洞呢!
就算不行,也可以再往东边走走。
听说那边好像有条河,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从河里找到点吃的呢。
至于镇子西边,他是不敢再去了,那处的一个村子被一帮逃荒过来的流民占了。
前几日他走到那附近时,见到一个比他还高壮些的孩子,被那几个流民打晕拖走了。
想来也知道,这种时候被拖走,只能是当成两脚羊。
若不是他离得远,又一直小心地躲藏,可能也回不来了。
一边想着,大壮又默默划定了自己可以去找食物的区域。
如今,这镇子上还算安全,毕竟有富裕的王老爷在,大部分的流民都会把视线盯在王家。
只要再撑些日子,等爹醒过来,跟爹一块出去找食物,就不用一直躲着别的流民了。
正坐着思量时,外头一阵大风吹过,门板被吹得哐嘡直响。
大壮顾不得在多想,快步跑到门口,把顶门的板子又调了调,尽量整严实些。
自从他们住到这处破旧的西屋,为了挡风已经尽量找东西遮挡了,可惜也没有太合适的。
这木板子平时还好,但要是风大些又总会吹开。
尤其是夜里,更得小心些,随时注意着门口的情况,不敢睡死了。
调整完挡门的木板子,大壮也回到干草堆旁。
“大壮,来爷爷这儿。”
“嗳,就来。”
大壮听着陆老头干哑的声音,笑着应了声。
他小心地脱掉鞋,钻进那床破旧的褥子里,躺在了爹和爷爷中间。
听着两边传来的极轻微的呼吸声,他也闭上眼。
不多时,男孩进入梦乡,小脸上的忧愁褪去,嘴角慢慢勾起。
他又梦到了姐姐出嫁前的日子,那时候真好啊!
......
临山村。
陆青青回到北院后没多久,杨勇言便推着车子过来了。
板车上最显眼的就是那张完整的虎皮,虎皮被叠放整齐,放在板车最上方。
而虎皮底下,能看到放了不少带着血丝的骨头。
板车到门口时,被小门拦住。
之前为了防老虎,门口处只留了供人进出的小门。
至于大些的板车,是进不来的。
去开门的人见状,忙喊着院子里的人过来搬东西。
这会子无事,院子里的人全体出动,帮着往院子里搬东西。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板车上的东西就被抬到了院子里。
杨勇言最后进院子,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陆青青。
“这个是我爹让送过来给你的,里头装的是虎牙。
剔骨头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东西也不错,你先收着。”
说着,不等陆青青回应,就跟院子里的众人告辞离开了。
李瑞几人听着,都好奇地凑过来,想要看看啥样。
陆青青打开那布包,里头是四颗粗壮的虎牙。
虎牙整体呈现出淡黄色,牙根粗壮,形状像圆锥,尖锐且弯曲,边缘锋利。
其中两颗长些的,两颗短些的,应当分别是上下鄂的。
凑过来看的李瑞几人,都有些感叹,这大虫的牙齿,看起来确实锋利,怪不得能咬穿猎物呢!
几人虽好奇,却都没有上手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