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下来,海棠早已喜欢上单纯善良的小米。
她更是想过认她做自己的亲妹妹。
可...这倒好....
她咬着嘴唇,眼中闪着泪花,
“我们得想个办法,尽量把这个消息对她的冲击降到最小,慢慢铺垫,从回忆奶奶开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带鱼眉头紧皱,在屋里不停地来回踱步,满脸忧虑地说:
“不管怎么看,这对小米来说都是一个毁灭性的消息啊,小米那么单纯的一个孩子,这个消息就像是要从她心里硬生生地挖走一块肉一样,咱们要不要找个心理专家咨询一下?看看怎样才能引导她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
楚黎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而沉重:
“也只能这样了,我们不能让小米独自去面对,这几天我们轮流陪着她,留意她的每一个举动,陪着她熬过这个如同噩梦般的时期。”
楚黎话落,屋内好一会儿安静。
气氛变得压抑,沉闷。
良久,海棠认同地点点头,语气坚定说:
“我同意楚黎的提议,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二十四小时守在小米身边,陪着她,不会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楚黎接着说道;
“还有,我们得安排一下老人家的后事,看看老人家有没有什么遗愿。”
说完,楚黎直接起身,拿上手机和小米松给她画;
“我这就去联系相关的人来处理这些事,你们就专心照顾小米,千万别让她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好,你去吧,小米这里有我呢。”
海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好像透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自责。
仿佛小米奶奶去世的悲痛都压在了她的肩上,而她正默默独自地承受着。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楚黎边工作,边律所和聋哑学校两边跑。
小米奶奶的后事办的也快,她没什么亲人,也没留下遗属哪些的,她只需要联系火葬场,帮她准备些寿衣,寿鞋之类的。
不过,楚黎还是亲自去了趟村里,烧纸钱的时候,她这个跳级高材生,迷信了一次。
买来好多百元大钞烧给了小米奶奶,希望她来生有钱花。
花不完的钱!
“小米奶奶,给你多烧了些纸钱,你收好,到那边好花,不够了你再托梦给我,我再回来给你烧。”她停顿了下。
“小米这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然而。
纸终究包不住火,小米还是在一次偶然中发现了她奶奶去世的消息。
那天,她看到楚黎在和一个律师模样的人谈论着什么,她好奇地走过去,用手语询问。
楚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犹豫间,小米从他们的表情和只言片语中猜到了大概。
那一刻,小米眼神变得空洞,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麻木的站在楚黎身侧。
巴掌大的小脸上,眼泪唰唰地往下流。
楚黎赶紧俯身抱住小米,泪水也夺眶而出。
“小米,不哭啊,楚黎姐姐在呢!”
楚黎八岁时,就经历她妈妈的离世,因此,她最能感同身受此刻的小米。
用痛不欲生来形容也不为过。
“呜呜.......”小米在楚黎的怀里颤抖着。
那无声的哭泣像是一把锐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割在楚黎的心口。
楚黎能感受到小米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着的巨大悲痛,那是一种被世界抛弃的绝望。
“不哭啊,小米,姐姐在呢。”
海棠也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轻轻地蹲下身,抚摸着小米的头发,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不哭了,乖啊小米。”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小米那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许久,小米似乎哭累了,她的眼神依旧空洞,任由楚黎和海棠将她带回房间。
房间里还留着奶奶给她的缝的沙包,那熟悉的针脚让小米再次红了眼眶。
楚黎和海棠默默地陪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
许是小米崩溃,颤抖的身影,让楚黎看到了八岁时的自己。
她没在聋哑学校待多久,就夺门而出了。
其实想想小米比她幸运,小米至少有她和海棠,还有学校的老师,同学陪着她呢!
而她当年只能自己,躲在衣柜角落里,偷偷哭。
“楚黎是你吗?”手握方向盘的带鱼,降下半边车窗。
人行道上。
楚黎的脚步如同失去了控制一般,机械地挪动着。
她听见声音,看向来人,双眼有些模糊,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那抑制不住的泪水在作祟。
“你怎么在这?
带鱼确定是楚黎后,蹦跶下车,甩着他那刚喷了发蜡的短发,得意洋洋开口。
“我去看小米,海棠说你刚走,这路上刺溜打滑的,我这不是担心你不好打车吗?”
他说着似有若无看向楚黎,把脑袋伸的老长,似乎想让楚黎看到他的新发型。
然而,他终究是错付了,楚黎径直略过他,视线落在了他开来的悍马车上。
“你待会有事吗?”楚黎问。
“干嘛?”带鱼疑惑,
“说吧,你想去哪,刀山火海,天涯海角,星球宇宙,哥哥奉陪到底。”
他现在巴不得每天黏在楚黎身边呢。
闻言他搞怪的语气,楚黎才拿钱瞧他,与在初次见面时的打扮不同,他现在好像更爱穿年轻有活力些的衣服。
就比如他身上这套短款夹克,搭配白色运动鞋,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楚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那笑意很快就被她眼底的疲惫和忧伤掩盖。
“送我去监狱吧。”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在风中飘荡。
带鱼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当场跌坐在地。
“.......”妹妹,不带你这么玩的。
经历了小米的奶奶的离世,又是楚黎亲自去送的葬,她对很多事也看开了。
对楚长山也没那么恨了,突然就想去看看他。
他如果愿意的话,楚黎打算把他接过出来过年。
短暂发愣的带鱼没有多问,他潇洒地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女王大人,请上车。”楚黎微微点头,坐进了车里。
车内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水味,那是带鱼喜欢橘子花香,往常楚黎会调侃几句,可今天她只是静静地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