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铭谨被刺一事让他意识到手下人并不可信,因此除了宋辞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还有书信一事。
对外,苏若清只说是路过严府时忽遇大火,想着书房中藏有不少珍贵古籍、烧了着实可惜,所以才在此驻足。
……
两人翻找了近两个时辰,终于找到了一个藏在地下的暗格,暗格里放有一个小木匣。
看到这个,苏若清眼中闪过亮色,立刻打开来看,可结果却让他失望了。木匣有许多往来的信件,可唯独没有邓秀的那一封。
但结果也不算太差,误打误撞之间竟让他找到了严铭谨多年来暗中与人往来的信件,以及曾经向刘畅行贿时所记的账本。
苏若清打开账本,细算后发现与当初查抄刘府时多出来的那一笔巨款对上了。
这时,宋辞也走了过来。她用余光瞥了一眼账本上的内容,随即陷入沉思。
因为,她看到了刘畅的名字。
苏若清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宋辞有没有看到、看到了多少。他合上后将账本贴身放入怀中,然后将地上的信件都收进木匣。
宋辞静静在一旁看着,直到他起身才出声提醒:“墙上、地上只有这一个暗格,所以……那封信很可能已经被烧了。”
闻言,苏若清点了点头,面上并无意外之色。
其实,在他看到严府起火时便预料到这个结果,因此当宋辞说出来时,他虽说有些失望但也并非无法接受,于是回道:“我知道了,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宋辞听后抬头看了眼天色,知他这是故意支开自己,但此时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闭上了嘴,可心里却有些闷闷的。
自苏若清知道她“背叛”过他后就不再像之前那般信任自己,而是已经有所保留。
她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每当想起时心里总是莫名觉得烦躁。她向来不喜欢被情绪所扰,所以习惯性的去忽略,然后用练武转移注意力。
……
此时此刻,宋辞不知苏若清心中思量,也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支开自己,但她也懒得去思考,轻轻点了点头后抬起了手、习惯性的摸了摸佩戴在腰间的冰心,结果余光却瞥见了一抹黑。
瞥到黑点,宋辞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动作猛然一顿。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久久不语,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悦。
苏若清自说了那话后就一直注视着宋辞,见状以为她是不满自己沾了灰的双手,于是递给她一个手帕,轻声道:“那边有剩下来的水,先拿去擦擦吧。”
宋辞回神,低头看了看眼前的手帕,并未伸手接过,而是径直走到水桶边,倒出水洗净自己的手,然后擦了擦冰心。
“……”
苏若清神色微动,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帕子,思索片刻后也走了过去,只是还不等他走近,宋辞便转身走了。
看着宋辞离开的身影,苏若清怔愣片刻,待洗净双手后也不再驻足,看了眼被大火烧毁的书房后就抱着木匣离开了。
*
回去后的苏若清一刻也不敢耽搁,将自己自入江州后所发生的一切和此次调查出的案情一一写进信里。
苏若清的速度并不缓慢,但要写的东西实在太多,因此,当他搁下笔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里,也燃起了蜡烛与纱灯。
苏若清在烛火的照亮下将信件装进信封,然后连同证据一同加急寄往盛京。
做完这些后,他忽然感觉有些饿了,于是吩咐小厮去厨房端些吃食过来。
小厮的动作很快,不过片刻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的将食盒中的粥和小菜放在桌上,随后就退了下去。
……
待用过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了。苏若清坐在椅子上,对着桌案上的烛火,开始回想今日暗牢中发生的一切,再度陷入沉思。
“先皇?”
想起严铭谨临死前的话,苏若清愈发觉得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他父皇的态度变化为何会和他皇爷爷有关。若他记得不错,早在他出世前,他皇爷爷便已经驾崩了……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关联是他没有想到的?
就在他沉思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听其敲门规律,苏若清知道是他派去寻找吴义的人回来了,于是问道:“如何了?有消息吗?”
门外的人顿了顿,回道:“回殿下的话,属下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去找了,但至今仍未查出吴义的踪迹。”
苏若清闻言没有说话,盯着一旁的盆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外站着的暗卫久久没有等到苏若清的回应,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受罚的准备,直直跪了下去:“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很坚定。苏若清听在耳边,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在门的方向,思索片刻后道:“如今疫病虽然已经过去,但江州仍未解封。所以,吴义一定还在江州境内。加派人手,再探!”
“是!”
那人见苏若清未提及惩罚一事,心里登时一松、连忙应了下来:“属下这就去办!”
说罢,便立刻飞身离开,仿佛从未来过。
……
屋里,苏若清已经坐了下来,他瞧着案上燃着的蜡烛,神色愈发凝重。
严铭谨未说完的话,突然出现在暗牢中的凶手,以及下落不明的吴义……所有事情仿佛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全都一股脑的向他涌来。
苏若清越想越乱,甚至于生了烦躁之意,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吴义一定还在江州!
但是,他能躲去哪里呢?苏若清至今没有头绪,只能加派人手继续寻找。
*
此时,暗牢之中,有人给吴利安送了几道菜,其中有一道是鱼。
看到鱼,吴利安眸光微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当初,他见严铭谨迟迟不出平县心中便已经有所怀疑,为以防万一立刻让吴义离开。
这也算是未雨绸缪,无事自然好,有事也不至于被灭满门,好歹留了条香火。
吴利安做事向来喜欢做全准备,所以自然想到了若是出事自己必然会入狱,于是早早给吴义定下了报平安的方式,也就是那条鱼。
如果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便将鱼做成八宝鱼差人送进来,反之,便将鱼清蒸。
所以,当吴利安见到中间那道八宝鱼时便知道儿子未被抓捕。
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地,吴利安闭着眼睛连念了几遍“我佛慈悲”,这才睁眼拿起木筷进食,面上难掩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