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一点点头,带着几个孩子回家。
“大姐我不是故意要射他的,第一次的时候真是被风卷过去的,只有第二次我以为他是贼,才那样做的。”
四海怂兮兮的,拉着许一一的衣角解释。
“大姐你生气了吗?你可别生气,就小叔做的那些事,只朝他射了两箭都是便宜他了。”
尔尔凑到大姐跟前来替四海求情。
“是啊是啊,大姐你就原谅四海吧。”
三川看见四海瓜兮兮的样子,也忍不住开口。
“一一回去可不能打孩子啊!弟弟做错事情了,只管好好说,别把孩子给打坏了。”
阿大走在最前头,看着许一一板着一张脸,连忙劝说。
“阿大叔我也做不出来这事。”
许一一无奈的说着,带着孩子进屋。
阿大在外面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孩子的哭声这才放心离开的。
“大姐——”
四海有些害怕的趴在大姐身后,小眼神飘过去。
“下不为例啊!以后练箭瞄准来了,可不敢射到人。”
许一一摸摸四海的小脑袋,得亏四海的箭取了箭簇下来,要不然今日这一遭,许归宁怕是要没命了。
“我乖啦!下次不这样了。”
四海听到大姐说的,立马笑出声来。
“大姐我帮你烧火。”
小孩儿端着灯烛进灶房,三川出去的时候鱼跟粥都已经煮好了。
许一一也就是再炒两个菜。
灶台上,泥炉炭火正旺,红舌舔舐着锅底。
海螺跟蛏子在水里泡了一个时辰,泥沙吐了个干净,许一一用刀把将螺壳手工碾碎了。
身前的木盆里,碎螺堆尖。
许一一将碎螺倾入烧得滚烫的铁釜,螺肉骤逢炽热,瞬间回缩,发出一连串细密的“噗噗”轻响。
在竹铲的拨弄下,螺壳跟螺肉翻滚着,跳跃着。
不多时,初时的生鲜已化为一缕缕诱人的鲜甜,悠悠飘散。
味道一出来,许一一连忙将陶罐里的菜油,舀入铁釜中。
冷油触螺,“嗞啦”一声,香气轰然爆开,浓郁醇厚,瞬间盈满整个灶房。
“大姐大姐,这好香啊!”
四海说着,就跟小狗狗似的凑近使劲闻着香味。
“往后退一点,油溅到脸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一一厉声说着,四海一躲开。
便将切好的葱白葱绿倒入锅中。
葱入热油,刹那间欢腾起来,葱段在油浪里迅速焦香。
转身将烤好的五花肉去皮剁碎,肉粒洒落锅中。
肉香瞬间裹挟着螺肉的香气,豉油倒入,一勺海盐,霜糖少许,以竹铲的大力搅拌。
肉汁丝丝缕缕渗进螺肉深处,锅中汤汁渐浓,咕嘟咕嘟冒着泡。
转头一看,四海嘴边已经挂上亮晶晶的不明液体。
许一一将螺肉盛到碟子里,螺肉浸没在油亮浓稠的肉汁里,颗颗饱满,油光锃亮,端的是色香味俱全。
“三川这个给阿银阿奶送过去。”
许一一将分出来的螺肉递给出来。
尔尔却伸手拿了过去。
“大姐三川给五渊洗澡呢,我给送过去。”
说罢,尔尔端着灯烛,端着一碟螺肉跑出去。
“大姐蛏子还做吗?不做我把火给灭了。”
四海坐在小板凳上面,望眼欲穿。
“明日给你们煮米粉吃。”
许一一看了一眼,鱼很大条,螺肉很多。
还蒸了个一大盆蛤蜊蒸蛋。
菜要是再多点,怕是要吃不完。
“欧耶!能吃饭了。”
四海双手一扬,高呼着。
饭桌上,几个小孩儿用率先用勺子舀起了海螺。
“呸呸呸……”
阿月委屈的将嘴里的东西给吐了出来。
尔尔三川四海也吃得有些费劲。
“吃得扎人又费劲!”
四海嫌弃的说着,用筷子将碟子里的螺壳给细细挑出来。
如此,只有螺肉裹着肉汁。
舀一勺铺在粥上,别提有多好吃了。
“大姐这个码在米粉上也好吃。”
三川吃高兴了,跟四海一块微微摇着头。
“咱还可以在食馆里买呢,到时候煮的时候将螺壳撇掉,肉汁裹着螺肉沁入米粉里边儿能更好吃。”
三川提议道。
“行啊!赶明我找岛上的阿婶收这个海螺。”
南边那片滩涂上,极少人去,各种海螺多得不得了。
……
吃饱喝足,许一一将家里的几个孩子哄睡之后, 趁着夜色跑出门去。
老宅里许归宁捂着红肿起来的脑袋起来上茅房。
许一一趁着这个时候将人套了麻袋。
拳头一握直接出去,许归宁直接不省人事了。
刚将人给放下来,许一一察觉到身后有人在注视着。
回头一看,许阿公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站在后面。
冷眼看着许一一将许归宁给放倒了。
“你——”
许一一试探性开口,许阿公双手环抱在胸前。
“我就是路过。”
许阿公说着,越过许一一进了茅房。
她有些傻眼了,将麻袋打开。
确信是许归宁无疑,但问题是。
许阿公就这么看着她将他儿子给放倒了却无动于衷。
这有些魔幻是怎么回事?
许一一满头雾水。
“悠着点,别给打死了,要不然会有麻烦。”
许阿公从茅房里出来,路过许一一的时候莫名的提醒了一句。
在看到许一一震惊的眼神之后,许阿公嗤笑一声。
他自己也挺震惊的。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大孙女胆子那么大。
居然敢半夜里来给人套麻袋。
还别说,这性子跟他挺像。
记仇的很。
心眼一样小。
许阿公没管这件事情,只丢下一句话就进屋了。
得亏老宅的茅房建在了外面,若不然许一一还真不一定能逮到许归宁呢。
她咬着牙,猛地一脚踹向麻袋,力道之大,让自己都微微趔趄了一下。
脚尖重重地撞上那鼓鼓囊囊的麻袋,沉闷的声响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风呼啸而过 。
那点沉闷的声音又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
“老四呢?”
许阿奶迷迷糊糊的看着爬上床的许阿公,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窗台边上的那块木板。
空空如也,许归宁的身影不见。
许归宁离家已久,在这个家里早就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房间。
所以回来的这几天都是跟两个老的挤在一块的。
方才去茅房的时候,两人一块出去,如今只有一个人回来。
许阿奶免不了要问一句。
“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管他拉屎拉尿呢。”
许阿公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许阿奶一听不敢多问了。
心想着许归宁去茅房向来比较久,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躺回床上去,没一会儿又睡了回去。
许一一见屋子里一点动静没有,甚至于,许阿公回去之后还将唯一亮着的灯烛给吹灭了。
胆子更大了。
“你说说你,还真是讨人嫌,自己的亲爹看到你被人套了麻袋居然无动于衷,人活成你这样,也真是挺失败的……”
许一一无奈的说着,须臾,她从腰间抽出根细长藤条,轻挥几下,划破空气发出咻咻声。
藤条雨点般落在麻袋上,许归宁好似要醒来的模样。
她再一拳过去,人彻底昏死了过去。
许归宁在离家不过十来步的距离,被许一一这样抽打,竟然无一人出来管管的。
她抽打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够解气,来回踱步。
脚叩击着地面,看了眼前面的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