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许正辞跟许明在。
若是许正辞因此得了阿爹的厌恶,船就是许明在一个人的了。
这般想着,许归宁的眼神划过一丝恶毒。
“话是这样说,但阿爹不喜欢你又不是不知道,按照他那个性子,说不定最后我跟大哥都被扫地出门呢。”
许明在无奈的摇摇头,这也不是做不出来。
许归宁呵笑一声,垂眸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外头,许正辞总算将许阿奶给哄了回来。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赶海的准备赶海,出海的也准备出海。
许一一带着几个弟妹收拾好东西准备划着船去镇上。
如今尔尔的早食摊子也不摆了,更多的时候是在医馆里跟在吴老身边学习。
所以这会儿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急忙忙的。
河道上,阿月拉着奶羊站在一旁儿。
奶羊“咩咩”叫着,阿月要牵它上去,可那奶羊却四蹄生根般站在岸上,梗着脖子,死活不肯向前挪动一步。
尔尔见状从船上下来,用力拽了拽缰绳,奶羊却突然用力一挣,前蹄扬起。
险些将她拽倒。
尔尔稳住身形,重新调整姿势,试图再次引导奶羊上船,然而奶羊却越发抗拒,它的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惊恐。
“这又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就不愿意上船了。”
尔尔疑惑的说着,阿月强硬的将奶羊给扛起来。
奶羊在半空中悬着,慌乱地挣扎。
许一一不自在的摸了一下鼻子,在镇上待的时间久了,她们习惯每日将奶羊带上。
毕竟是五渊的口粮。
挤出来用罐子装着的,时间稍稍久一点,小孩儿不乐意喝。
只能将奶羊给带上。
要喝的时候再挤再煮。
前些时候,许一一不小心将羊给挤到水里面。
自那以后,它便开始害怕上船了。
可惜害怕也没用,阿月迈开腿上船,奶羊被她绑在船上。
许一一见状调整船帆往镇上的方向去。
许安阳摇着小船带着三川四海还有阿月以及不停叫唤的奶羊跟在其后。
今日海上风大,又是小潮日。
滩涂上赶海的人不多,宽阔的河道上几艘小船并行着。
到了入海口,河道变窄。
许一一突然加快了速度,从入海口钻了出去。
跟出海的船只分开,奔向不同的方向。
随后又消失在赶海的人的眼前。
东边泛起了鱼肚白,码头这儿已经热闹起来了。
晨雾还没散干净,像一层薄纱,把啥都裹得模模糊糊的。
水面上,雾气腾腾,望不远,只瞧见几个小黑点似的船影晃悠。
岸边,湿乎乎的台阶上长着青苔,走上去得小心打滑。
大堆的货箱摞在一块儿,麻绳子这儿一根那儿一根扔着。
早起的苦力们已经忙活了许久,光着膀子,喊着号子,正把船上的货卸下来往岸上搬,汗珠子在晨光里直发亮。
靠里边点,有几个小摊子支起来了,卖热气腾腾的虾饼、蚝烙、米粥,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再看水面,许一一划着小船,慢悠悠地从雾里钻出来,朝着码头这边靠过来,船桨划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动静。
海面上渔船三三两两的出发,开始一天的忙碌。
许一一将船停靠下来,抱着五渊走上码头。
去食馆的岔路口上,三川背着布包去学堂。
再往前继续走着,临近食馆的街上,吴老的医馆已经开门。
尔尔摸摸四海的小脑袋,径直走了进去。
许一一抱着五渊,许安阳拎着东西跟在后面。
阿月的肚子是个无底洞,上码头的时候非得要她给买两只虾饼才肯走。
这会儿正咬着虾饼牵着奶羊慢慢悠悠的走到后边儿呢。
“老路阿公快来开门!快来开门呀——”
四海这个小不点迫不及待,越过大姐的身子,蹦跶到门前。
一双小手使劲拍着门,扯着嗓子大喊。
屋内老路正睡得酣甜,这突如其来的叫嚷声,如一道惊雷,瞬间将他从梦乡扯回现实。
他脑子懵懵的,一时没辨清状况,呆愣在床上。
“老路阿公,快开门呐!”
四海哪肯罢休,叫得越发响亮。
老路这才彻底回过神,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下念叨:“这才消停一天,皮小子又回来了,耳根子真是难得清净。”
老路缓缓起身,趿拉上布鞋,抬手随意捋了捋睡得蓬乱的头发。
边朝门口走去,边应着:“来咯,来咯,别敲啦,这就开门。”
老路拖沓着脚步来到门前,“嘎吱”一声拉开了门。
小孩儿瞅准时机,像条灵活的小泥鳅,从门缝里一挤而入。
直往院子里冲,嘴里还欢快地喊着:“老路阿公,可想死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