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地狱崩塌之后,李长空、陆晴以及空明三人并非没尝试过搭救掉下地狱的杜瑶光。
但整个鬼域的鬼卒在火焰地狱发生激斗时就已经被惊动,地狱崩塌没多久就大肆冲入地狱搜捕嫌犯,并把在此服刑趁机逃脱的罪犯抓了回去。
这地方实在不宜久留,若他们都被鬼卒抓去,仙门五绝中四绝掌门全都折在鬼域,恐妖族趁虚而入,蓬莱独木难支。
李长空和他二人先从崩塌的地狱脱出,一直在鬼域外围逗留,鬼域的搜捕强度一日比一日高,他们根本没机会折回地狱寻找杜瑶光的下落。
但李长空知道,只要姜焱凌还能有一丝清醒,他就会护着杜瑶光离开。
只是陆晴和空明对两人关系毫不知情,但又无言反驳李长空回人界主持大局的提议,便跟着他先远离了幽都和火焰地狱,顺着冥河,一路向着阴阳两界的交界处摸索。
“传闻中冥河通阴阳两界,李掌门可是想寻机会从冥河返回人界?”陆晴跟在李长空身后,三人都微微弓着腰,时不时要躲在河岸两旁奇形怪状的树藤后,避过河边巡逻的鬼卒。
“阿弥陀佛,连冥河边都多了许多鬼卒,贸然渡河定会被发现,这可如何是好?”空明道。
“二位莫急,还需要个东西,咱们才能返回人界。”李长空低声道,看着鬼卒走远后,他才带着两人从树藤后溜出。
走了一里,三人看到河边有一小屋,像是人界的渔民住的那种屋子,方便他在河边钓鱼,但是冥河之中怎会有鱼,屋子背面靠着河岸的码头上,也未曾有船只身影。
李长空抬起鼻子嗅了嗅,突然快步朝着河边木屋走去,陆晴和空明以对他的了解,认为他嗅到了什么关键,快步跟上。
奇怪的是,他们走到木屋前,陆晴和空明也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只有一股浓醇的气味从屋里飘出来。
似乎就是这股气味,令李长空看上去有些激动,甚至扒在门缝上往屋里看,陆晴突然觉得他跟惦记财主屋里金银的大盗有几分相似。
李长空剑指一挥,打断了门上的铁索,推门而入,看到映入眼帘之物,他整个人都怔在那,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渐渐爬上他面颊。
“喔……吼吼吼吼!”他大笑,跑上前去从墙边架子上拿下一个坛子,掀开来吸了一大口气味,整个人都痴迷了。
陆晴嗅了一下,惊道:“这是……酒?”
李长空不作回答,大笑道:“好好好!居然还有这么有品位的鬼,这酒味儿光是闻上一闻便自醉三分,好!”
“你……”陆晴五官气得有些扭曲,空明倒是没那么大反应,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念了一句佛号。
鬼域追兵四伏,人界大局未定,他居然还在惦记不知道哪个死鬼酿的美酒,鬼酿的酒,活人能不能喝还是个问题呢。
不过看这个酒鬼的态度,也不在乎这个问题。
门外缓缓冒出一个黑影,看着屋内的三人,悄悄摸了上来,趁他们毫无防备,拿出一张符咒,突然冲向陆晴。
“哪来的小鬼!给我……”
啪!陆晴反应极快,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她回身一击手刀打晕了,扑通一声倒在屋中。
李长空放下酒坛,惊讶地围了上来。
看着躺在地上晕过去的这个矮胖男子,虽然长得有些奇怪,但是他身上居然有活人的阳气。
“居然……是活人?”陆晴惊讶道。
……
鬼域外围,那间属于鬼差的木屋,它的主人依旧没有回来,屋中空荡荡的,角落的床上躺着两个人,盖着一张薄薄的被子,相互依偎着,安稳地睡着。
姜焱凌一睁眼,便看见臂弯里躺着一张倾心的容貌,安静地睡在那,他有一瞬的心动,不禁伸手去触碰她细腻如雪的脸颊,仿佛还想确认躺在自己怀里的是不是幻觉。
虽然他已经不会出现幻觉了,面前的美人已经把他心脉治好了,但这么美的容貌触手可及,难免让人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吹弹可破的肌肤在他指尖游离,他暗暗舒了一口气。
他受了万箭穿心之刑后,杜瑶光几日费心照料医治,他虽意识不是很清楚,但隐约能看见她的雪白容貌在眼前晃,还会和他说话,让他不要睡,不过说的是什么他就不记得了。
突然间,精美的雕像在他怀里醒了,缓缓睁眼,深蓝的眼眸,动人地望着他。
杜瑶光还有些困意,看他醒着,知他身体无碍,浅浅笑了一下,又微微闭眼,抚摸着他触碰自己脸颊的手,很安心的样子。
“你的眼神,为什么没变化呢?”姜焱凌像是自言自语。“难道我罪没赎干净,你悄悄还在记我的仇?”
“你坦白之后,我便不恨你了。”杜瑶光轻声道。
“那你还咬我?”姜焱凌问。
杜瑶光觉得他偶尔计较起来的样子很好笑,抓着自己咬过的他的那只手,又放到嘴边,轻轻吻上自己咬过的位置。
很痒,很酥。
“我是气你不爱惜身体,总让我费心治你,但……从我个人出发,我不想恨,也不该恨。”杜瑶光道。
“总是心怀仇恨,是做不好领袖的,那些追随你的人,都会成为填补你仇恨的祭品,互相报复,互相仇杀,永无止境,这种错误,你不是已经用你的前半生验证了吗?”
姜焱凌露出一丝惊讶,点点头,她此刻的宽容和温柔比她绝美的容貌还令他心动。
“我现在觉得,若姜流不是姜焱凌,若我五年前一时冲动去千刃峰杀的魔头是其他人,以死相搏,是否跟随我前去的人,都成了我复仇欲望的祭品了呢?”
“纠结过去的错误,是没有意义的。”姜焱凌重复着她当初的话。“我们一起纠正那些错误吧。”
杜瑶光点头,安心地,又往他臂弯里缩了一下。
姜焱凌看她一直蜷缩着身子,往自己怀里蹭,摸了一下她的手,道:“你的手好凉。”
他顺势摸向她蜷缩着的腿,两条光滑细腻,又冰凉的长腿,姜焱凌感觉他真的在摸一具雕像,意外道:“你很冷吗?”
“还好,也许是鬼域阴气太重,我从来到此地开始,手脚就一直是冰凉的。”杜瑶光道。
“我可以……帮你暖暖?”姜焱凌露出一丝狡黠,顺着两条玉腿摸下去,摸到了她冰凉的双脚。
杜瑶光有些惊讶他的大胆,因慌张与羞涩的情绪涌起,她的眼眸发出蓝光,两只脚往回缩了一下。
她望着他,心跳加速,道:“师父说,女子的脚不能给男子摸,会……”杜瑶光露出羞怯,玄慈告诉她的这番话过于露骨,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会怎样?”姜焱凌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凑近问道。
杜瑶光突然有些不服,不想总是一副要被他欺负的扭捏模样,大胆直视他的眼睛,道:“那,你试试啊?”
温暖的手掌,抚上冰凉的双脚,手上凝聚着温热的灵力,一股热浪从杜瑶光的脚底直冲她双颊,她的脸一下就红了,不知他运功催动了她哪根筋,她心底居然有一股冲动。
突然而然的,他们吻上对方,掠夺对方气味的架势像饿了好几天,大快朵颐猎物的狼。
她的脚被一股温暖紧紧包裹,脚趾勾着,居然感到舒适起来,她的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身躯,十指在他背上抓挠,用这种方式发泄她心里无处安放的冲动。
这种早已超出世俗礼节的激烈亲吻,居然没让杜瑶光生出任何罪恶感来。
五年来两块玉每晚的呼应就像连接他们两个人的心意一样,即便理智下诞生了痛苦、挣扎、愤恨、耻辱,但是在两人坦白的瞬间就已不复存在。
这种伴随着惊喜和释然的触碰纠缠,不论如何激烈,都像是理所应当,本该如此一样。
以至于杜瑶光一时冲破了繁文缛节的束缚,差点被这股冲动淹没。
两人不约而同地突然惊醒,诧异地望着对方泛红的脸颊,额头上冒着激动的细小的汗珠。
杜瑶光双眸看向自己的手,惊讶地发现她居然已经把他背上的衣物扒开了,触摸着他结实的躯体。
姜焱凌也看着她那半截精巧香肩,自己手里还攥着她的青色衣裙的衣领。
他咽了口口水,把衣领又帮她提了上去。
“现在还不行。”姜焱凌道,杜瑶光红唇轻启,欲言又止,点了下头。
现在还不行,他们要光明正大地站在世人面前,而不是只能在这鬼地方躲躲藏藏,名不正言不顺地突破那层底线。
杜瑶光并未把自己的双脚从他手中缩回来,而是伸出双手,道:“帮我暖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