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诗诗的路,已经和平常人截然不同,不过,这也并不稀奇,从她空灵的心性里,不是大如菩萨的慈悲,就是狠如阿修罗的屠宰场,甚至,可能两者兼有。
乌诗诗说道:
“人命,还是钱?”
陈小英回答说:
“可能都有,不过不是我,是我的助手”
陈小英犹豫了一下,接着说:
“不过,可能发展到后期,搞不好就是我,诗诗姐,我遇到高手了,一个中年男人,想掏空我的公司,途径是通过我的助手”
“有什么具体信息?”
“北京人,名叫郭振铭,强力集团,但是我感觉这人不像是商人,我查到一个车牌号,我发给你”
“好,我知道了,你什么都不用做,歇着吧”
乌诗诗挂断电话,她在拿着枪指着一个男人的脑袋,该男人在合约上按下手印后,乌诗诗手下才将此人拖出去。
乌诗诗找到北京方向的关系网络,很快就将郭振铭查个底朝天,郭振铭,的确不是商人,是某局的官员,当年秦开月并不是被包养,而是因为业务原因在酒桌上喝醉,被送到郭振铭的床上,秦开月的男朋友因此次事件,远离秦开月,自此以后,秦开月就再未谈情说爱,只不过,秦开月的视频一直被郭振铭拿着,这么多年,秦开月一直将此事藏于心里,想不到无论如何都躲不开。
陈小英电话响起,她看看手机,已经是后半夜两点,乌诗诗说:
“已经查完了,你不用冻结你公司,正常运作,郭振铭让接收的厂方是空壳公司,也就是说你需要进货的供货商,全部是空壳公司,款项全部流入到一个叫崔华的账户,这个崔华是一个虚拟账户”
这和陈小英大概的猜测,基本一致,因为她从合同上发现,几乎都是进货的合同,秦开月只能签代理加盟店的合同,但是对方却拿着代理加盟店的电子板,去找“英创华裳”全部的进货商,好一招暗度陈仓,只是陈小英一直都没有途径查到郭振铭,主要原因,是因为郭振铭官职太大,郭振铭之所以敢对付陈小英,是因为他认为,他能吃定所有的女人。
陈小英说道:
“诗诗姐,我现在公司全部上下也就一千多万,进去这个账户估计有七百多万”
还没等陈小英说完,乌诗诗说:
“我知道你的担忧,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年我爸被诬陷进监狱,我只查出来那几个人,最大的我一直都没查到,这回还被歪打正着了,郭振铭,才是幕后真正的大佬”
陈小英听得心惊,她只是担心秦开月的安危,另外一方面,就是公司资金问题,毕竟有那么多人要养活,陈小英虽然不算特别了解乌诗诗,但是以乌诗诗现在的做事手法,估计陈小英的事算不得什么大事,乌诗诗接着说:
“你那个助理叫秦开月,有性爱视频被郭振铭拿住”
陈小英几乎快要张大嘴巴,想不到秦开月那么雷厉风行的人,会有这样的遭遇,难怪会联系不上秦开月,陈小英马上说着:
“我就是担心她的人身安危”
“这个你不用担心,郭振铭只是想把她当成摇钱树,或者说是玩物,小英,你有没有把握,让你这个助理,实名举报”
“实名举报?”
陈小英惊叹,乌诗诗想用秦开月事件,撬动郭振铭,贪污受贿,栽赃诬陷,淫乱女性,收藏违禁品,这些,乌诗诗已经查实。
乌诗诗说:
“没有把握吗?”
“诗诗姐,我试试,但是她现在人被关起来,我没办法联系她”
“这个我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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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后,秦开月打通陈小英电话,秦开月说道:
“陈总,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找你”
“开月,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受伤,但是联系我的人说,让我出来第一时间找你”
陈小英知道,乌诗诗看是动用什么手段,秦开月才得以抽身,秦开月直接将车开到陈小英家里,史青云已经在此等候,才一段时日不见,几人似乎像隔了几个春秋,秦开月抱住陈小英和史青云,说道:
“我好害怕,我怕你们以为我卷着公司跑路了”
陈小英和史青云大笑,说道:
“我们真以为你卷着钱跑路的”
“真的?”
陈小英微微笑,说道:
“人没事就好”
史青云说:
“陈总以为是我们两个一伙,卷着公司跑路”
“什么意思?青云和我?”
陈小英说:
“先吃饭,边吃边说”
等在餐桌上,史青云才把前几天的遭遇说了一遍,秦开月大为赞叹,说道:
“陈总,这往后我们欠你的不止是人情了”
陈小英笑着回:
“说这些干嘛,只要人安全,就什么都有机会”
史青云说道:
“快说说你怎么回事?”
“我想前面大致情况,你们肯定是听说什么了,我那天是给进屋打扫的保洁阿姨,塞了一千块,她才同意用她电话打给陈总”
史青云问:
“有没有挨打?”
秦开月突然把筷子放下,先是呡了一口水,说道:
“那个人,不会暴力,但是比暴力更可怕,他喜欢看我脱光衣服,就那么静静地让我站着,他也就一直那么看着”
陈小英伸手拉住秦开月的手,说道:
“开月,我想同你商量一个事”
“陈总,我知道是你想的办法,郭振铭不可能这么轻易让我出来,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我只是听到他接电话,说北京那边出事,我见他心急如焚,头一次看见他慌乱,后来,他说让我先回家”
陈小英笑笑,说着:
“诗诗姐当真是好手段”
史青云说:
“谁?”
陈小英回答:
“没什么,一个像神一样的女人”
秦开月问:
“陈总,你是想同我商量什么?”
“开月,我想让你实名举报”
秦开月立马站起来,这一棒犹如惊天大雷,狠狠地砸向她的心脏,这么多年,她一直隐忍,将此事件埋藏在心间,此时,想让她公诸于世,不就是自己这一辈子的名声,就都完了吗,陈小英拉住她的手,说道:
“你先坐下,我来给你看一个画面”
陈小英将衬衣扣子解开,史青云和秦开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陈小英平静得像是夏日里,被太阳照得黏黏的湖面,看似一滩死水,陈小英将衬衣脱开,解开内衣,站起来,秦开月和史青云开始张大嘴巴,陈小英的乳房上,胸口上,后背上,有几十个烟头,还有一些伤疤,很明显是烫伤的,莫姨“哇”的一声哭起来,冲进卧室,拿出睡袍,赶紧给陈小英披裳,莫姨说道:
“高齐欢简直不是人”
莫姨自顾哭起来,陈小英说道:
“开月,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史青云和秦开月,一股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秦开月抱住陈小英,说道:
“陈总,我答应你”
史青云嚎啕大哭,头几日,她被几个男人现场猥亵,但是要论和陈小英比起来,她和秦开月的遭遇,只能比到陈小英的一半,史青云说道:
“姐,现在还疼吗?”
“不疼,只是变天的时候,会有些痒”
莫姨和陈小英生活在一起这么久,她是第一次亲眼目睹陈小英,这种遍体鳞伤,让莫姨感到疼痛,这种疼痛,犹如丧失邱岩的那种疼痛,虽然陈小英活着,但是莫姨知道,陈小英自己不知道已经死过多少回,莫姨说:
“小姐,我真是该死,没能帮到你”
陈小英很平静地微笑,如此多年来,她已经习惯平静地微笑,史青云抱住她,说道:
“小英姐,我们都以为因为你是老板,所以你话很少”
陈小英说:
“青云,开月,这世界这么大,属于自己的路,永远只有一条,就是好好活着”
秦开月哭着点头,她以为自己被郭振铭的蹂躏,已经是极其侮辱,哪知这世上,还有比自己还苦的苦命人,此时此刻,她们能彻底理解,陈小英为何看起来如此清冷,她这样的人,能活着,已经极其艰难,莫姨越想越难过,陈小英不过才33岁,怎会活了旁人的几辈子,陈小英把浴袍系上,说道:
“快吃,吃完我们办正事”
秦开月于此,正式下定决心,一定扳倒郭振铭,她将知道的所有消息,全部告知陈小英,乌诗诗那头,动用了很大的关系,主要原因,还是郭振铭和自己父亲一事有关,她原本只是打算帮陈小英解决公司的事情,哪知才是细微一查,还真是千丝万缕,乌诗诗在四年前,曾在意大利救过一个华人女性,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的来路,殊不知,她是北京某一高官的亲妹妹,该高官清廉,一直参与反腐斗争,他妹妹也是受到他的连累,在意大利被拘禁,很高层的圈子里知道,如果在欧洲遇到事,他们只知道要找一个叫“红袍”的女人,“红袍”就是乌诗诗。
此次,郭振铭,只能算他倒霉。一个月后,郭振铭被捕,一应党羽,一网打尽。
在这一个月中,秦开月一直未露面,直到郭振铭被抓,她才下定决心重返岗位。
秦开月很小心地停好车,她心里非常忐忑,这个在行业内已经公开的秘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的,下车关好车门,她不敢抬头,门卫大叔先喊道:
“秦总,早上好,吃过了没有啊”
秦开月慌张得赶紧回话:
“吃了吃了”
秦开月看着一楼还是像从前一样,大家都很在工作,没有人用特殊的眼睛看着她,她心里放松一些,但是走上三楼,她感觉步履维艰,每一步都好重,从一楼上到三楼,她爬了好久,刚到三楼正大门,只听见“嘭”的一声,庆祝的大冲花洒向她,周源和史青云拉着好大一条横幅,上面写着:
“庆祝秦总监重生”
秦开月心里的暖流涌上心口,眼泪哗啦啦的流,此时此刻,她与从前打上句号,她知道,“英创华裳”会一直是她的家。
秦开月说道:
“谢谢大家,晚上我做东,请大客”
周源带着起哄,说道:
“秦总威武,我们要吃大闸蟹,我们要吃鲍鱼”
“好,没问题”
秦开月真是一边哭一边笑,史青云拿纸巾给她擦眼泪,说道:
“快别哭了,一堆活啊,真是一堆活,改合同,联系客户,改版,一大堆活都等着你”
秦开月笑着脸哭,说道:
“我干,我马上干,我死命地干”
至此,陈小英公司的“铁三角”正式形成。
另一边,陈印锦的鱼店生意,真是好得不得了,莫姨催促道:
“邱丹,你下个星期回来一趟”
邱丹最近一直辗转于深圳和广州,莫姨见此情形,实在不宜拉锯战,莫姨接着说:
“你下星期必须回来”
“哎呀,妈,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没事我还不能叫你回来啊”
“好好,我这边忙完这个星期的活动,我一定回来”
邱丹忙在店里做秋季大促销,捆绑积分的消费,有效地锁定了很多回头客,但是她知道这病不长久,这一行的玩法,不管谁家先玩什么,不出半个月,就会整个行业传开,她需要一直有新玩法,邱丹想出了做游戏,每个月10号晚上8点,玩扎飞镖,扎到多少直抵现金,陈小英的话说:
“丹姐真是越来越贼。”
每个月的10号,是大部分公司的工资日,到晚上8点,很多人都已经下班,邱丹把飞镖盘的额度放得非常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每个月的10号,深圳店面的销售额总是会爆单,进店的顾客不管扎到多少,都一定会被捆绑销售,七弯八绕的积分返佣,几件起的折扣点,充值送抽奖这些玩法,当时只有邱丹的店面在玩,那一个季度,光是深圳这一个店面,店员都拿了十万的提成,那两个店员是越干越起劲,陈小英知道,她把邱丹安放在深圳的旗舰店,非常合理,断码店的输送,只能是下游销售,算是额外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