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奇小饼干入口绵软,不似商店里卖的那么甜,却恰恰好是迟绪喜欢的,里面还放了她爱吃的蔓越莓。
行程还没出发,小饼干都快被吃光了。
然而被迟绪一句话吊在那的林霁予还没想出来,她能给迟绪什么,清明馋得口水一滴滴得往下淌,看得迟绪无奈,抽纸过去帮它擦了擦:“怎么这么馋的。”
清明的小尾巴摇得更雀跃,一双狗狗眼水汪汪的,满含期盼地望着迟绪。
对小动物心软得不行的迟绪:……
她踩着拖鞋去了厨房,翻出一罐羊奶粉,给清明泡了一碗羊奶,一边搅一边喊:“林霁予,你再想不出答案我就把你的饭碗给狗了哦。”
林霁予:……
“绪绪,我可以给你什么?”不论怎么想,她都不知道她能给迟绪什么。
“好没诚心的林霁予,过来叫我陪你一个假期,却不知道要给我什么作为报酬。”迟绪吃干抹净,翻脸不认,决口不提小饼干的事,“想白嫖!”
林霁予:……
“所有费用……我出?”
迟绪两眼一瞪:“难不成还要我出?那我不成倒贴的了?”
林霁予心想也是,“我再给你做小饼干?之前烤糊了……”
“烤糊的??给我!!”迟绪一听烤糊两个字就站不住了,拽着林霁予就往隔壁走,“我就喜欢烤糊的。”
林霁予:……?
幸好是她烤完了饼干就过来了还没来得及收拾,要不然哪有迟绪在那跟小老鼠似的四处吃烤糊饼干的时候。
“这个火候的好,糊糊的。”迟绪就喜欢吃这类带着焦焦口感的,“看在你烤失败了这么多次把最好的那份给我的份上,定出行计划吧。”
林霁予的欣喜溢于言表,“谢谢,谢谢你。”
迟绪:……
好笨的一个人。
林霁予窝在迟绪常窝的地方怀里还抱着清明,看中一个地方就问它想不想去,清明生无可恋,一双小眼睛追随着迟绪晃来晃去的身影乱飘。
“学姐?”迟绪很意外,这个时候居然会接到商湜的电话。
商湜开门见山:“迟绪,假期有时间吗,收留我。”
“很遗憾学姐,”迟绪无奈瞥了一眼兴奋度超高的鲫鱼宝宝,“被你的窝囊大表姐占走了。”
商湜&林霁予:……
“表姐也在呀,那好巧,好些年没见过她了,收留我吧绪绪,你忍心看学姐大老远跑回来看你没地方住吗?”
商湜正撒着娇,就听电话里传来了第三人的声音:“住黑天鹅,八千一晚。”
商湜:???
迟绪斜了忽然凑过来插话的林霁予一眼,眼底笑意水波一般荡开,“听见了吗学姐,你窝囊大表姐叫你去住黑天鹅呢,要不我帮你问问,是不是她请客?”
林霁予淡声吐出一句:“没钱。”
商湜:……
迟绪直接把电话开了公放,林霁予摆明是生怕自个儿假期被打扰,一双耳朵竖得直直的,偷听两个字光明正大贴在了额头上,公放不公放都不影响了。
“没钱还想着点我,我很贵的。”迟绪笑得温柔,指尖却是不由自主在林霁予肩头打着转,像是没有半点察觉到此刻根本不是只有她们两个独处。
垂在身边的手指动了动,林霁予眼也不眨地盯着迟绪含笑的双眸,有无数次,她都想抬起手,抓住迟绪作乱的手,学着她的模样,告诉她:“老实一些。”
琥珀色的眼瞳里好似酿了什么能吞噬人心的旋涡,漂亮得不可方物,林霁予呆呆凝视着那双眼,宛如一尊雕塑。
“绪绪,我的好学妹,我还在这呢,打情骂俏是不是有些过了。”商湜似乎在一个嘈杂的环境里,背景音里还传来电子女声报航班的声音,“我不管,我现在就在靳城机场,来接我。”
撒娇撒不通,商湜耍起了赖,“我瞒着家里回来的,你不管我,我就只能在机场了。”
“知道了,在机场等着。”迟绪了解商湜的脾气,在这件事上不顺着她,大约今晚谁都没安生日子过了。
商湜的脾气一秒清零:“就知道绪绪最心软,姐姐绝对不乱走,也不给你惹事。”
“但愿见面的时候你还能跟我说出这句话。”迟绪显然是没有把商湜的保证太当真。
商湜说她是海王,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毕竟这一世迟绪不过是嘴上开开玩笑,她是随时随地跟人家去床上开玩笑。
“我可以打电话给司机,让司机去接。”林霁予皱了下眉头,“迟绪,你说过,假期是我的。”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方才小朋友春游前的雀跃,分明是家长无法遵守诺言的不开心。
“好啦,你把行李收拾出来,一会儿带车上,她知道这的地址,就算我今天不接,晚上也会过来求一张床的。”
应下商湜的时候,迟绪就想好了主意,把商湜丢在长安府,她跟林霁予连夜跑路。
林霁予却还是呆呆傻傻的没有拐过弯,她沉着脸揽住迟绪的腰,迟绪一时不察,鼻尖险些撞到林霁予的下巴,就听笨蛋开口:“可你的假期是我的。”
迟绪:……
“我的假期是你的,也可以是你们的。”她又不想那么快解释了。
林霁予的脸戳她审美,懦弱的性格却踩她雷区,可生气状态下的林霁予……处处都像是带着别样的魅力,连沉冷的眼神都仿佛带着若有似无的蛊惑。
迟绪仰头,笑着环住了林霁予的脖子,“霁予,不能三个人一起玩么?”
计划被破坏,眼前人却还在那言笑晏晏地说笑,燥意瞬间让林霁予掐紧了迟绪的腰,贴得越紧,迟绪却好似越柔软,柔软得让人——
愈发火大。
“你说,要带我和清明出去玩,行程由我定,只有我和清明。”林霁予克制着升腾起来的火气,面上显露出来的是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神态,连声音都放轻了。
“可是计划不是有变么?”迟绪好似没有察觉到危机逐渐向她靠近,依旧顽劣地踩着林霁予不喜欢的地方玩闹,“霁予,带商湜一个,我和她一间房,保证不会叫她打扰你。”
林霁予计划被破坏的烦躁在听见“我和她一间房”这句话后彻底爆发,她冷声说:“我不同意,你的假期,只能有我和清明,是我们先预定的。”
迟绪微怔,认识这么久,什么时候见过林霁予有这样斩钉截铁表明立场的时候,好像她的退让在她这都是不成立的。
在迟绪的笑声里,林霁予火气稍褪,“你笑什么?”她完全看不懂迟绪的笑点在哪。
“我是在笑你居然没有绿茶一样跟我表演,直接发火,怪可爱的。”迟绪冲林霁予勾了勾手,叫小狗似的,“过来点。”
林霁予顿了一顿,低了低头,下一秒,迟绪环着林霁予,把人往下带,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那张近乎完美的侧脸上,“可爱到想让人轻薄一下。”
那些想反驳“绿茶”的话呼吸之间就成了泡沫,林霁予错愕地望着迟绪,呼吸早已乱了:“这是……贿赂吗?”
“不是,”迟绪笑吟吟地否认,“是安抚,我的意思是你把行李带上,咱们把商湜接上直接丢回来,然后我们就跑路,是你没听懂我的话。”
林霁予哪里还有方才的火气,手脚都僵硬得不知往哪里放,“我刚刚……是不是很凶?”
“都说了很可爱了,”迟绪不赞同林霁予说的“凶”,“我还以为你会假装争取一下,随后‘无可奈何’地同意三人游,最后告诉自己,你尽力了。”
林霁予:……
“这就是你说我茶的理由?”
迟绪大笑,“对呀,其实你有时候有一点点小茶的,尤其是你在努力往完美受害者那个点去靠的时候。”
大约是……过往只要有一点不完美,所有的责任都是她的,不被偏爱就是这样,避免过错融入骨血成了本能,好似只有完美受害,她才能挺直腰板理直气壮。
林霁予这是也顾不上跟迟绪掰扯茶不茶的,她的假期又回来了,“我去收拾行李,你的呢,我帮你收拾吗?”
“如果你不嫌累的话,可以哦,不收拾也行,我通常是到地方了缺什么现买。”迟绪出门很是轻便,也随意。
林霁予只觉自己有时候也挺坏的,光是想着拖延时间,商湜在机场等得跳脚,她心里就莫名愉悦,兴许——
等着等着,商湜就先走了呢?
她当即应下;分外干脆:“不会麻烦,我喜欢收拾。”
迟绪:……
喜欢收拾东西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随你,你把定下的行程先给我看看,家里有空调被的话先收一床,兴许我们俩被困在高速上,得睡服务区。”
睡车上倒是没别的,后排座放平拿充气床垫找平就是张能放肆睡觉的床,就是有点冷,空调温度调高了吧,热,调低了呢,半夜睡觉怪冷,按说迟绪在车上过夜的次数也不少,可她至今都没找到空调设定的舒适区。
林霁予回家收拾行李,迟绪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地凑了过去:“鲫鱼宝宝,高速这么堵,服务区三日游是不是也挺好?”
“是挺好,”林霁予也没有真的想去爬山,说白了,就是想找迟绪当个搭子,迟绪方向感差,可出门在外,她总给人一种见多识广的可靠感,“把拖鞋穿上。”
小老虎拖鞋重出江湖,迟绪脚趾头动了动,别扭道:“我不想穿。”
“穿。”林霁予言简意赅,蹲下身子握住了迟绪的脚踝,趁着迟绪抬脚,把拖鞋套了上去,“我很久没拖过地。”
迟绪:……
“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糙。”她还以为林霁予会是个有洁癖有强迫症的立整人,“说起来,以前你上学的时候,在学校是校花吗?”
“不知道。”林霁予忙的完全没时间细想迟绪的话,回答都是本能反应,“没有关注过。”
“你的室友和同学难道都没有说一说的么?照理这种八卦应该还挺多的吧?”迟绪好奇。
林霁予的动作停了一停,“那时候,我只有罗一冰,没有朋友,也没有相熟的同学。”
迟绪:……
想起来了,现在好像也是,林霁予有同事等于没有。
“这么独吗?”
“不知道,我不太会……主动说话。”迟绪的问题终于让林霁予掀开回忆一角,“有时候看见她们欢声笑语,也觉得挺好,放到自己身上,又觉得很累,社交是件很累的事,而维持关系需要不停的社交,我做不来。”
就连她和季何年的关系,也是季何年持续主动。
“我看你跟我这倒是挺社牛。”迟绪嗤笑,“维持关系不累么?”
林霁予头也不抬:“你不一样。”
迟绪来了兴致:“我哪里不一样?”
“或许是你见过我狼狈的时刻,而我……”林霁予想了想,“我也知道你的委屈,你告诉我了。”
那么,她们两个就是交换过秘密的人。
“可是鲫鱼宝宝,我的委屈我可以告诉给所有人,”迟绪冲着林霁予眨眼,“你不是我的唯一。”
无名的火气又开始若有似无地升腾,再开口时好似带了浓浓的酸味:“商湜知道更多,是么?所以我让你找我,你不找,你总找她。”
“好像是耶,怎么办?”迟绪又开始欠兮兮地挑衅林霁予,“霁予,你又要生气了吗?”
林霁予:……
抬起的头再度低了回去,“你总想让我生气。”
“因为你生气的时候,我就不生气了,你窝窝囊囊的,我好烦啊,总想欺负你。”迟绪笑嘻嘻地挨着林霁予的边边坐下,手指攀上了林霁予正在忙活的手,“霁予,你再气一气。”
冰冷的触感叫林霁予的动作滞了一滞,倏地就想起方才那个吻,她想抬手,在脸上碰一碰,偏偏迟绪在边上,叫她不好意思直接做出这个动作。
“迟绪,我吻你,你扇了我一巴掌,可你刚刚也亲我了。”
迟绪笑着把脸凑了过去,“那不然,你也扇回来?”
林霁予涨红了一张脸,说不出话。
她就没见过比迟绪还要直接的人。
“我亲你一下,你还气上啦。”迟绪戳了戳林霁予的胳膊,林霁予拖时间,她似乎对还在机场等待的商湜更加不在意,“那以后不亲了?”
林霁予:……
这下好了,更不爽了,偏偏她还做不到那么实诚,满腔想要掩饰的虚伪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气的林霁予收拾东西的动作分外响亮。
迟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