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意忙活一天，好不容易搞定所有，准备愉快下班拐去拍摄地的时候，助理忽然进来：“小姿总，林氏的林总想见您一面。”
姿意下意识翻了下办公桌上的记事本，又去翻了翻手机备忘录：“让她走预约吧？”
助理刚应声准备出去，就听姿意哎了一声，“是林家的老几，我记得林氏最近是说老二回国，暂代她父亲的职位是吧？”
但她跟林氏没什么业务往来，一时间也不太确定这个消息的真伪。
“是的，是林霁予林总，”姿意在用词上随意，以她的地位，面对面叫林霁予一声林老二也不会有人指责，助理还是严谨了不少，“她似乎……”
“怎么了？不给见面要撒泼？”姿意正是心情好的时候，没什么比准点下班不用加班更让她快乐，“她有什么要紧事？”
林氏的要紧事，关她姿意什么事？
“她说有个项目，想和您谈谈，”助理再三思量，到底暗示，“小姿总，外面下大雨。”
姿意哦了声，“下大雨怎么了？”
哪怕助理暗示了，她做梦都没想到会看见一个落汤鸡一样的林霁予。
姿意：……
“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姿总，想耽误您十五分钟时间。”林霁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可以吗？”
一只脚都迈出赵氏大楼的姿意：……
“行吧，你跟我来，咱们俩身量差不多，换身衣服。”姿意到底是有些不忍心，但她的时间被耽误，美丽的心情多少变得有些不美丽。
考虑到林霁予是这副落魄模样，姿意还特意带她去了直升办公室的专用电梯，“林总怎么搞成这样，助理呢？”
林霁予摇头苦笑，“林家的情况，您估计听过一些，助理巴不得看我笑话。”怎么会准备齐全。
照理，常用的车上都会备上几身换洗的衣服，以防有突发情况。
出门在外，决计不可能出现林霁予这样的情况，平白叫人看了笑话，还以为公司要倒闭不行了。
“这是项目书，姿总，”林霁予生怕坐电梯的时间也被姿意算在内，在电梯里就忍不住拿出了准备好的资料。
“不急，你都这样了，先换衣服吧，资料我回办公室看。”姿意接了东西，却没急着看，这班加都加了，不急在一时半刻的。
林霁予换衣服的功夫，姿意才坐在办公室里仔仔细细把文件看了一遍。
“林总，你这个资料，不太详实，有点浮于表面了，当然，概念不错，想法也挺好。”姿意摇头，“但贵司的做事风格和我司不太契合，我帮不上忙，抱歉。”
“这里还有一份，”林霁予随后把第二份资料递了过去，“姿总，我这次过来，并不是想通过卖惨来促成林氏与一隅的合作，而是想用这个项目来打动您。”
姿意失笑，“你想用项目打动我，却拿了一份糊弄文学过来。”
但转念想到林家那复杂的情况，林霁予没得到太好的掌权教育也能理解，毕竟现在老林总在医院躺着，也没人手把手带她。
通常这种都是上一辈把人带在身边言传身教，打小就学，而不是年纪小小就被送出国，形同流放。
“抱歉，是我的主意，”林霁予诚恳致歉，“想尽可能地打动您，所以做了两手准备。”
“那只能说明你的功课做的不够深，”姿意把第一份资料推了回去，“这份呢，你拿去雷氏张氏都行，老人家喜欢这些，年轻一辈加我在内的那几个，拿这份，务实。”
她晃了晃手里的资料，算是点了下林霁予。
“我知道了，但我目前，只想把这份资料给您。”林霁予垂眸，脑海中反复思量着提前打好的腹稿，随时准备着应对姿意的问题。
“项目呢，还行。”姿意把资料放到一边，“明天我让人再看看，但我现在有几个问题。”
林霁予直了直背：“您问。”
“不用这么紧张，咱们俩年纪差不多，当闲聊，”姿意笑了下，缓和语气，起身去给林霁予重新沏了杯茶，“我拿下午的事举例，连贴身助理这样的重要岗位都不能被你拿捏在手里，假设我们合作，那么和我合作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林氏的其他人呢？”
“林总的项目不错，可你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倒像是温润如玉的君子，君子适合做朋友。”
当然，也只适合做朋友。
即便是合作伙伴，也涉及利益纠葛，对老好人下手，姿意在生意场上为数不多的良心还是会稍微痛一痛的。
林霁予发现，她走了一步错招，错在把姿意当成了这段时间交往过的那些“老人”。
“还是说，大雨倾盆，林总失魂落魄地出现在我公司楼底下，单纯是一场演给我也可能是演给其他人的戏，”林霁予沉默时，姿意进一步拿捏了对话的主动权，“这样，我说的更明确一点。”
林霁予没说话，静等着姿意的下文，她知道，她经验不够，让姿意赢了一子，如今只能被姿意牵着鼻子走。
而作为想从姿意手里拿投资的人，她也只能等着姿意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选择林氏，选择你，光凭一个项目，不足以打动我，凭你这个人，也不足够，我说话直，林总多担待。”
话是如此，却不见姿意有半点“因为说话直而心生歉疚”的意思，一隅、赵氏，又或者春阳小屋，全是如日中天的鼎盛时期，她也的确没必要在意这些三言两语方面的细节。
“有人曾同我讲过一个故事，不知姿总有没有兴趣听。”姿意看似闲聊，实则步步拿捏主动权，林霁予势弱，倒也不见慌张，权当她们二人当真是一场朋友间的闲聊。
姿意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示她可以。
“她说，很久以前，森林里有一群接受小动物供奉的老虎，那时候的小动物们只需要交点为数不多的供品就能换取平安，因为老虎多，他们的选择性也大，有的老虎为了招揽更多的小动物，索要的供品数目并不多，可有一天，老虎们打起来了，打着打着，只剩下寥寥几只。”
“小动物们的可选择性降低，哪怕老虎提高了供品数目，它们也只能忍着。”
那时的迟绪摇头晃脑，灵动活泼，对她刻板的只挑一个平台买东西的行为很是不满，叫她雨露均沾。
“所以，林总是拿我们当成了小动物，”姿意笑了，“这个故事很浅薄，道理我听懂了，作为电车而言，电池的确占了价格最大的区域，林总既然自比老虎，我这个小动物又怎么能确定，你这头老虎永不会涨价呢？”
“截止目前，森林里的老虎可还有很多，而林总这只老虎，反倒像是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