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迟绪没话找话,强行尬聊,她自己都尬得快找不着北了。
再看林霁予,选择性接话,最开始么冷冷淡淡,眼看着迟绪的别墅快要抠成了,清清浅浅地回应一句,给要死不活的话题注入一点点生机。
眼看着迟绪再次斗志满满,林霁予便后退,话题失去了主要助力军,瞬间重新进入新的僵局。
迟绪:……
“你是不是故意的?”
林霁予好像是真学坏了,不是以前那只善良单纯又无辜的小白兔了,可仔细想想,以前也不是什么小白兔,不过是披了张人畜无害的白兔皮,现如今腹黑属性被激活了而已。
“什么故意?”林霁予再度利用起她那张戳迟绪审美的脸,端的是一派茫然,仿佛刚刚故意让迟绪吃了无数次瘪的人不是她。
迟绪在爆炸与不爆炸边缘反复横跳,林霁予越淡定,衬托得她越暴躁,眼看着林霁予又要闷不做声,迟绪把搁在二人中间的扶手箱调到后方,黑着脸伸手阻止了林霁予在车上加班的行为。
“工作很忙?”
林霁予轻笑,到底是合上了笔记本,把小桌板挪到一旁,“还好。”
“还好你还一直盯着,”迟绪的火气又往上冒了一截,琥珀色的眼瞳有些发沉,和过去一样,她从来都是习惯了藏在阴影里的人,“就是故意的。”
“是打算把过去在我这受到的委屈全都还给我吗?”
逗人生气,幸灾乐祸,这不全是她对林霁予做过的事么。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林霁予歪了歪身子,学着迟绪过去的模样,撑着脑袋,发丝从耳畔垂落而下,颇有几分慵懒,“会转身就走么?”
原本还想吓唬一下林霁予的迟绪:……
忽然就把她想做的事点破,林霁予这个军将得还真是好。
“我倒是想转身就走,”迟绪别过脸,赌气似的,“可我现在不确定你会不会跟上来。”
“你可以赌一把。”林霁予含笑挑了下眉梢,“有人不是最喜欢赌了么。”
迟绪:……
这份气一直憋屈到回家,家门打开的那刻,迟绪把气全撒在了鞋子上,一双鞋脱得天南海北,能看出来是一肚子火。
即便如此,她还记得要给林霁予做夜宵的事,拐弯进了厨房。
林霁予则是去隔壁接了清明小狗,小狗看见迟绪在厨房忙活,愈发热情,恨不能整只狗都赖在厨房不动弹。
“是不是你每次下厨都给它丢东西,看它,口水直流三千尺。”迟绪丢了一块软骨给小狗,软骨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抛物线,成功进了小狗的嘴里。
林霁予换了鞋,半蹲下身子,抚摸着清明的脑袋,“你要接清明回去吗?”
原本——
清明就该是迟绪的小狗,只是过去迟绪以为,上一世是她亲手杀了清明,这一世又风雨飘摇得不安定,没法好好养狗。
现如今迟绪想稳定下来,或许,会生出想把清明接回去的想法?
“你这人怎么这样。”迟绪气的举着锅铲去踩了踩林霁予的脚,“都是你的小狗了,说不要就不要。”
说完又觉悲从中来,被林霁予一手养大的清明,林霁予可以说还就还,那么总是抛弃林霁予的她呢。
这辈子什么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原本……林霁予也该在她最坏的打算里,偏偏……她又生出该死的期待来了。
“心情不好吗?”林霁予没直接回应迟绪那句话,倒像是起了个别的话头,起身又去摸了摸迟绪的头,像摸清明似的。
迟绪:……
“我心情好得很!还有,你别老摸狗似的摸我!!!”显得她可矮了!!!
她比清明高多了!
林霁予失笑,“我以为,你会收敛一些。”
“我收敛做什么?”迟绪不懂林霁予的脑回路,“你是说我的脾气吗,我收敛很多了啊,要不然你这会儿不是挨骂是挨打。”
“再说,我就是这个性格啊,装成泥人的模样,就算博你喜欢,那我会很难受吧?”
她转身回去,继续炒她的浇头,“有的地方我会改,但让我为你完全扭转自我,我应该是做不到,我想你也不会希望这样。”
总而言之,泥人不是不可能泥人的,狼人还差不多。
“这算是,提前戴高帽么?”林霁予也不介意迟绪的直接,相反,她的确不希望迟绪为了达成目的对她有丁点卑微。
脾气暴躁的迟绪,只要做她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了,哪怕一直是个一点就炸的小炸药包也没关系。
“说事实而已咯,哪里是什么戴高帽,”迟绪笑笑,“不过我也想通了,你不信我,也是情理之中。”
林霁予:?
她错愕一瞬,垂在身侧的手指缩了缩,不知怎的,心底有些发凉:“所以?”
“所以,我再努努力,你总会信我的啊。”迟绪理所当然,“我还挺有魅力的,大不了我多学几个姿势,色诱啊,放眼望去,谁的技术比我更好?”
“谁在床上能比我还不要脸?就冲这个技术,我应该还能努力到一个机会的哦?”
林霁予:……
迟绪这话就好像在说,放眼望去普天之下还有谁比她更受,然而——
浮起的笑意带着星星点点的温暖,驱走方才腾起的寒凉,林霁予终是发出几声笑,“话还是那么糙。”
“有用就行呗,”迟绪把面控干水捞到碗里,又倒了浇头上去,端到桌上去后,才继续开口,“你就说有没有一点心动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是个人都得心动得要地震了吧!!!
“如果只是这样的关系,”林霁予接了筷子,于情绪上依旧滴水不漏的平静,“和过去有区别么?”
“那还是有区别的吧?”迟绪又去给自己下粉干,“之前不是你想睡我么,现在是风水轮流转,你当地主了,我想被你睡?”
这区别是有点大啊!
林霁予:…………
“宁可这样,也不愿意说出我想听的那些话吗?”
“可我说了你也不会信我?”迟绪转过身,趁着下粉的功夫,皱着脸同林霁予对视,“站在你不信我的前提下,我说那些话,许那些承诺,岂不是很假大空?”
而她不喜欢承诺,只喜欢把所有的感情都落在桩桩件件的实事上。
即便要开口,也总要到林霁予信她的时候。
“当然,你想听的话,也可以?”
林霁予心中无声叹了好几声的气,面上却还是稳如泰山,慢条斯理吃着迟绪下的面条,迟绪的手艺一如既往,好得不像话,而迟绪说的话,也的确是——
她想让迟绪看到的现状。
“我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信你。”林霁予垂眸,“绪绪,或许好听的话说多了,我还是会信的。”
“没关系,”迟绪关掉火,挪到餐桌前去拍了拍林霁予的脑袋,轻柔的声音如水一般,好似带了什么安抚人的力量,“不信就不信呗,别强迫自己啊。”
“不想理我也没关系,目前不喜欢我也没事,霁予,我总会让你再信我的。”
林霁予好不容易生起一丁点的感动,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就听迟绪嘀嘀咕咕:“反正我无业游民,大不了我就去应聘给你当秘书。”
“等你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一关,百叶帘一拉,哦!刺激啊。”
林霁予:………………
难怪高老板总说迟绪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黄人,这脑子里关于谈恋爱好像只有这些“实际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