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一点点银子?”薛讷瞪大了眼睛,“您每月进行一次军演比试,每个项目的头名奖赏五百两,进入前一百名还有从十两到一百两不等的赏金。我粗粗算了,这三个月下来,您已经撒出去了上万两银子了,这也叫一点点?。”
解琬感慨道:“老薛,看来定国公这治军的法子,我们一辈子也学不来呀!”
薛讷摇头:“撒钱学不会,可定国公以身作则那可是实打实的,三个月吃在军营住在军营,日日巡夜,你我有目共睹,难怪军士们都会服你。”
解琬附和道:“我从军四十余年,也算是以军纪严明闻名,可也比不上羽林与万骑现在的军纪严。就说这陈玄礼与葛福顺,都是羽林出身的老人了,他们扶立新帝有功,一个升了左羽林将军,一个升了右羽林将军,可他们犯了军纪定国公毫不犹豫就打了军棍,这二人不仅没有怨恨,而且对定国公心服口服,羽林万骑怎会军纪不严明呢?”
卢小闲神秘兮兮道:“二位老帅,我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
“什么秘密?”
“陈玄礼与葛福顺与我有故旧,这违纪与挨军棍,都是我与他们二人提前策划好的!”
“啊?”薛讷与解琬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
“苦肉计!”
“杀一儆百!”
卢小闲点点头。
“定国公好算计!”薛讷与解琬向卢小闲竖起了大拇指。
“兵不厌诈嘛!”说罢,卢小闲试探地问道,“二位老帅,当初我们所说的……”
薛讷笑道:“定国公的吩咐,我记在心上呢,给你!”
薛讷递过一样东西:“这是我多年的经验与一点拙见,都记在上面了,定国公若不嫌弃,可以参详一二。”
“还有我的,定国公!”解琬同样递上了他的文册。
“谢过二位老将军!”卢小闲向二人深深一躬。
……
景云二年上元节刚过,李旦便在朝堂之上提出传位给太子李隆基,问大臣们是否可行。大臣们大多是太平公主的人,故而都沉默不语,李旦只好宣布退朝,让大臣们回家好好想想,尽快给出答复。
李隆基很快上表,明确表示坚决不敢担当大任,坚辞李旦的传位。太平公主在蒲州,不方便直接表态,但她派出党羽劝睿宗不要放弃权力。无奈之下,李旦只得继续当他的皇帝。
李旦流露出传位的念头,这让太平公主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决定主动向李隆基出击了。
可李隆基依然懵懵懂懂的,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
“小闲,你可来了!”满脸疲惫的李旦见了卢小闲如同救星一般。
“陛下,又出什么事了吗?”卢小闲问道。
“小闲,你也知道朕准备让三郎即位的事了吧?”
卢小闲点点头。
李旦叹了口气道:“这么久以来,朕一直在和稀泥,可朕也有底线,朕的底线就是三郎太子的位置不能动摇。一旦太子不稳,大唐就会重新陷于动荡之中,朕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现在,在太平的压制下,三郎已经朝不保夕了,怎样才能确保三郎太子的位置不动摇呢?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给他一个不容挑战的名分,这个名分就是皇帝。”
当初,卢小闲与李隆基定下了示敌以弱的计策,现在看来,果然有效果了,李旦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李隆基被太平公主打压的。
想到这里,卢小闲不由赞叹道:“陛下好气魄!”
李旦摇摇头道:“上个月,朕召见天台山道士司马承祯,向他讨教道术。司马承告诉朕,所谓道,就是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啊。朕又问他,一个人自然可以这样修炼,那要是治理一个国家应该如何?司马承祯告诉朕,国家和个人没有区别,只要摒除私心杂念,顺其自然,国家也就治理好了!所以,朕才下定决心让位于三郎。再说了,这也是当初我们二人早就商议好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现在却遇到问题了。”
“遇到问题了?什么问题?”卢小闲问道。
李旦苦恼道:“朝臣大部分人都是太平公主的人,他们不同意朕传位于三郎,朕也是无可奈何呀!”
卢小闲思虑了一会,对李旦道:“这件事还真有些麻烦,陛下,这样吧,先容微臣回去想想,等微臣想好了,再来回禀陛下。”
“小闲,你得快点呀,朕可实在不想再在这火上烤了。”
“微臣知道了,陛下等着微臣的消息吧!”
第二日傍晚,卢小闲又去见了李旦。二人长谈了一夜,直到天亮时分,卢小闲才打着哈欠离开了皇宫,谁也不知道他们二人谈了些什么。
……
远在蒲州的太平公主,虽然离开了长安,但日子过得颇为惬意。
蒲州刺史是太平公主的心腹,对她照顾备至,把她安排在当地最好的建筑关帝庙内居住,有宏伟的大殿,明亮的房舍,几重大院内古柏苍松遮天蔽日。院内到处是花草,幽雅别致,犹如仙宫,没有干扰,没有尘嚣,整日与崔湜和随去的十几个**戏嬉玩耍,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有时,她甚至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不错。
关帝庙中有一个司香火的庙祝叫慧范,年不过三十,英俊、聪明,百般伶俐。听说住在庙里的,是名扬四海权倾朝野的太平公主,常常在她面前献殷勤,借机一睹公主风采。
太平公主也很注意这个慧范,有事无事地找他问这问那。三来两去,已各自有意,趁一个月黑之夜二人成了好事。
慧范运用从旁门左道那里学的对付女人的本事,悉心侍候太平公主,使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心和快乐。
“因祸得福,不虚此行。”她常常用这八个字来形容在蒲州的难忘的日子。
几个月后,李旦下旨要她回京时,她倒有些舍不得走了。
李旦传太平公主回京,一则是念兄妹之情,再则是想与她商议传位于太子的事。
回长安的马车里多了个和尚,太平公主旅途更浪漫了。回到长安后,慧范被安排在慈恩寺。同当年薛怀义与则天皇帝如出一辙,慧范隔三差五去公主府问安。
这一日,普润方丈将慧范喊进了自己的禅房。
一个少年正坐在禅房内,慧范一见,赶忙单腿下跪道:“听风堂间部王诚见过堂主。”
禅房内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燕谷。
根据卢小闲的要求,燕谷对听风堂进行了整合,设立了间部、卫部与杀部。间部主要负责获取情报,卫部主要负责内部防范,杀部主要负责除去敌人。
王诚便是燕谷暗中安排在太平公主身边的间细,按理说与王诚的接触,燕谷是不用出面的,可他却亲自来了。由此可见,这次任务的重要性。
“王诚,下一步计划可以实施了!”燕谷吩咐道。
“堂主,属下明白!”
……
太平公主回到长安仅短短数日,便接连发生两次刺杀太平公主的事件。
一次是在上朝的路上,一刺客手执钢刀,冲到太平公主的轿子边朝轿中刺去,轿子戳了个窟医,幸未伤人,刺客当场被杀死。
还有一次是深夜,窗外连发数镖,均钉在太平公主榻前,也未伤着,刺客乘黑夜逃窜。
太平公主把崔湜、慧范召来商议对策。
太平公主介绍了两次被刺经过,恨恨道:“此事一定是李隆基遣人所为,如不对他及早下手,不仅仅我,就连你们都会遭到他的毒手。”
崔湜也是义愤填膺:“他既然派刺客要置公主殿下于死地,我们也可以采取同样的手段对付他!”
慧范摇摇头:“李隆基住在东宫,高墙深院,暗杀手段不易施展。”
崔湜反驳道:“那可以采取其它手段,比如毒杀之类……”
“那也不容易,依我看,可以向睿宗进言,免了他的太……”
“皇兄生性懦弱,不会轻易贬他的。”太平公主叹了口气道。
慧范趁机道:“最近,夜观天象,有慧星出现,要不我去向皇上进言,说少主有侵皇位的可能,让皇上把他贬了。如何?”
太平公主皱眉道:“不妥,如果他顺水推舟,干脆借此把皇位让了,岂不弄巧成拙了?”
慧范劝道:“皇帝谁不想当?则天皇帝八十多了还舍不得退位哩。”
崔湜也在一旁附和道:“我看这事可行!”
太平公主架不住两位情人的花言巧语,同意一试。
当夜,慧范便以重要星相启奏为由,要见李旦。
李旦迷信星相,听说慧范大法师深夜求见,便召他进宫。
慧范向李旦奏道:“陛下,贫僧夜观天象,西方太微星旁,出现一慧星,长数丈,对帝座有威胁。依贫僧看,是少主欲侵帝位的征兆,请陛下及早做准备。”
李旦听了慧范话,终于松了口气,但他故意皱眉问道:“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李旦挥挥手道:“你先回去吧,此事事关重大,明日我问问大臣们的意见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