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揪着我熊猫血干什么?”官慕云狐疑地望着他,“你心里打什么鬼主意?”
聂峥眸光微闪:“想不想见流云?”
官慕云神色大变:“你们挖到她了?”
“……”聂峥突然理解了二十年来江流云一提到关于官慕云的话题就狂躁的心情,“挖什么挖?她活着。”
官慕云顾不得面前是情敌,眼睛一红,死命抓住聂峥的袖子:“带我去见她!只要你肯带我去见她,以后我们的孩子跟你姓!”
聂峥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她现在不大好,需要全身换血。”
“换血?”官慕云恍然大悟,“没事,换我的血!都抽给她,你现在带我过去!”
帝都医疗实验基地。
江流云看着抱着她大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官慕云,黑着脸问聂峥:“你把他找来干什么?”
“换血。”聂峥站在一旁,淡定看着已经哭了大半个小时还没准备消停的官慕云,“你准备下,下午三点做手术。”
江流云一脚踢向官慕云,没踢开:“我死也不想换他的血。”
“呜呜呜,云云你放心,我的血干净的!不光干净,还只为你沸腾,没有比我的血更适合你了,血液里流动的,都是我对你的爱,绝对能和你的身体完美契合!”官慕云哭得双眼红肿,死死攀住她的腿,“他说你得了很重的病,只要能救你,别说抽血,抽我筋扒我皮都行。”
江流云懒得搭理他,看向聂峥:“换个人。”
“没有什么比救你更重要。”聂峥神色坚定看着她,“事后我任你处罚,这事儿没得商量。”
“呜呜呜,云云,你的命最重要!知道你真的还活着我都高兴疯了!”官慕云抹了一把眼泪,眼神幽幽看着聂峥,“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想单独和我云云待一会儿,你杵这儿太亮了。”
聂峥许是想到他接下来的付出,沉默了下,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一没了外人,官慕云哭得更伤心了,整个人往江流云怀里钻:“云云,二十年,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见也不来见一面?我想你都想得快撑不下去了,前段时间挖江家祖坟,甚至希望真的可以挖到你,那样我就躺你身边和你埋一起,也不必受这么多相思苦……呜呜呜,相思真他么苦啊!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
江流云看了他一眼,实在不想说话。
官慕云却有无数话想说,像是一下子打开了闸道,也不管时机合不合适,一股脑儿发泄:
“云云你不理我,是不是因为那个误会?你走得太突然,我没来得及向你解释。那个坏女人是我大哥的情妇,为了夺取家主之位,在我身上玩仙人跳。你放心,我还是干净的,特别特别干净!手都没被别的女人碰过!呜呜呜,你别不理我!”
江流云烦躁得想揍人:“你能不能闭嘴?”
“闭不了根本闭不了!和你说话我才觉得这一幕是真实的!昨天我在军医院看到个死老太婆,竟然和你一样的声音,那种从希望燃气又熄灭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我怕现在也是幻觉。”
江流云:“……”
“云云,你怎么受伤这么重,你放心,我认识一个小神医,回头我让她给你治一治!到时候我安排一个双人床病房,我治腿你治病,咱两每分每秒躺一起,再也不分离!”
江流云:“呵!”
“还有,你怎么和聂峥那个王八在一起?那王八蛋坏得很,为了见你,我不得不屈辱求和,付出了一个孩子的代价。等你病好了,咱多生几个孩子,把最笨最丑的那个跟他姓……”
江流云头上青筋直跳:“这么多年,你还是没个正形。”
官慕云将眼睛就着江流云的病号服擦了擦泪:“云云,我这叫初心不改。你放心,我两条腿有知觉了,再过半年一年,应该就大好了!你不要嫌弃我,嘤嘤嘤,还有那个地方,你放心,能生,绝对能生!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检查……”
江流云情绪有点崩:“你别说了。”
“停不下来!我见到你就停不下来!云云,这些年,我找你找的好苦……我扒过好多坟,找大师配过冥婚,七月半抱着你的衣服满大街招魂,我连你小时候把我砸出血的那块石头都留着,上面刻上了你我的名字……”
……
病房外。
聂峥叼着一根烟,也不点燃,漫不经心地靠着门站着。
他的对面,走廊椅子上坐着十几个杏花村村民。
隔音效果不大好,里面一声又一声嘤嘤嘤的声音透门而出,两个小时还延绵不绝。
李二娘心生感慨:“没想到姝宝的渣爹,是这么个性子。这简直……死缠烂打中的战斗机啊!难怪当年能拿下流云,怕是一座冰山也能被他缠化。”
周三叔看聂峥一眼:“你挖他墙角,怕是没少费心思?”
“确实颇费了一番周折。”聂峥淡淡回了句,“若不是他当初不检点,我不会有机会。”
村长杨老头想了想:“就姝宝渣爹这折腾劲儿,你不怕他把她又抢回去?流云那干净利落的性子,最吃不消的就是这种性子的男人。”
“我不怕。”聂峥轻描淡写,“二十年用了我无数次,她不想负责也得负责。”
李二娘深深看了他几眼:“我告诉你一个捷径,牢牢把姝宝的户口掌控在手里,对流云来说,姝宝是她的命,抓紧姝宝,她就不可能跑掉。”
聂峥没有说话,却郑重颔首。
两点五十分。
穿好手术服的医生们推开病房的门,官慕云正将脸贴在江流云掌心,滔滔不绝诉说衷情。
江流云神情比打了一场狠架还要疲惫好几分,一句话都懒得说。
聂峥留意着她的表情,试探:“那,现在手术?”
“我同意手术。但有一点,求你手术完早点把他弄走,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他。”江流云脑袋被吵得嗡嗡直响,整个人暴躁得不行。
聂峥看着乖乖换上病号服的官慕云,轻轻嗯了一声。
江姝是晚上才来的。
她手里抱着几盒魔都那边寄过来的快递,坐着聂峥亲自派出去接人的军用车,抵达医疗基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天黑得透透的!
江流云刚做完手术,浑身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江姝看得心疼,拉起她冰冷的手,关心地问:
“妈妈,你还好吧?”
病房隔着一道帘幕的另一端。
面色惨白的官慕云端着一大盆聂峥送来的猪肝,还没来得及吃一口,便听见了那声“妈妈”。
他手里的猪肝吓得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然后,在江姝错愕望来的眸光中,颤抖着掀开幕帘,露出比鬼还白的脸,嗓音幽幽:
“你叫她,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