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泰山回来过了两日,礼部给上了折子,上书封禅泰山之礼皆已妥当,按原定,两日后便可举办大典。
皇上虽同意了舒窈和进忠不必参加大典,可依旧要一起往岱庙走一趟。
按舒窈的话说,皇上这是看不得自己要早起,她和进忠却可以睡懒觉。因此,即便他二人不必参加大典,也要早早起床,跟着折腾一趟,皇兄看着才会舒服些。
封禅泰山这日,所有随行的后宫嫔妃皆要着大装参加大典随行祭祀,唯有进忠和舒窈只着盛装,进入岱庙后,便与皇上等众人分开往偏院自己逛去。
从南面正阳门进入岱庙,右侧有一红墙黛瓦的院落,门外竖立着数通高大巍峨的石碑,大门为三间歇山式建筑,大门檐下中间匾额“炳灵门”。
舒窈拉着进忠的手站在门口往里瞧,看见里边似有高大的柏树,舒窈便笑着说道。“我听说在岱庙之内,有几株汉武帝亲手种植的汉柏。
其中有一棵为双干连理,正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连理。
所以这岱庙之内。其他的都不看,皆无遗憾,唯有这汉柏连理,咱们俩是一定要看一看的。
进忠,惟愿你我便是那汉柏连理,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我也绝不分离。”
进忠脸色泛起红晕,他转头看向舒窈,紧紧握住舒窈的手,眸光闪亮。轻声说道,“公主,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时,为二人引路的小沙弥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寿宁公主见多识广。这汉柏院内,确实有一株双干连理。
此树为汉武帝亲手所种,正如寿宁公主所说,乃是“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连理,因此这双干连理也称为夫妻树。
如今这两棵树依旧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正是象征夫妻和睦,双宿双飞,还请寿宁公主与额驸进院一观。”
进忠扶着舒窈走进院子,院内各个朝代的石碑林立,二人却无停顿,径直走向那汉柏连理。
这株汉柏一棵双干,高大挺拔郁郁葱葱。好似真如夫妻一般相辅相成。
舒窈与进忠二人走到汉柏跟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粗壮的树干。
小沙弥跟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公主,额驸,此汉柏自栽种至今已有近两千年了。从古至今历朝历代的诗人皆以此作诗歌颂。
除最为有名的白居易的那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之外,还有‘合欢锦带鸳鸯鸟。 同心绮袖连理枝。’‘复采鸳鸯花,缀之连理枝。’‘上巢双鸳鸯,下合连理枝。’等句,皆为佳话。
这双杆连理寓意夫妻和睦,比翼齐飞,今公主额驸二人近观连理枝,此生必定如这双杆连理一般举案齐眉。”
小沙弥这几句话,只叫舒窈听了心中欢喜,她索性抱住进忠的手臂,说道,“你这小沙弥,实在嘴甜。本宫只盼能与额驸二人如这双杆连理一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碧霄,就用本宫与额驸的名义,给岱庙捐些香油钱吧。
黄金百两以供香火,另为碧霞元君重塑金身,再为这岱庙僧侣赐下僧袍,这齐鲁之地冬日里也是天寒地冻,僧袍便两单两棉吧。
除此之外叫云虚这几日于泰安府附近购置百亩良田,所有产出只供岱庙。
只是这庄头管事的人选……额驸,还要劳你费心了。”
进忠见舒窈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他的心里软乎乎的,如此赏赐不可谓不厚重,只那百亩良田的庄子,便可供养岱庙上下僧侣,还能惠及周围百姓。
除了那香火,金身,僧袍,只这一件便为他二人积福累善。可舒窈求的仅仅是与他生生世世,被人如此珍视,进忠恨不得将舒窈紧紧抱在怀里好好亲近一番才好。
可佛家重地,无论如何也不可举止孟浪,再亵渎佛主,反倒坏了他二人的情缘。
进忠握紧舒窈的手,低声说道,“公主放心就是,为了你我二人的生生世世,交给我,万不会出岔子。”
看了双杆连理后,二人再看其他便感觉只是平平,因此不过略逛了逛便回了车上。等皇上那边封禅大典结束,二人都在车上抱在一处睡了好一会了。
次日,舒窈便听闻皇兄对那双杆连理也十分喜欢,回到行宫后竟为那双杆连理作画,并赋诗一首,
汉柏曾经手自图?,
郁葱映照翠阴扶。?
?殿旁亭里相望近,?
?名实主宾谁是乎?
嗯,怎么说呢,皇兄的诗作水平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封禅泰山,祭孔庙之后,皇上便彻底闲了下来。一行人住的地方,也从泰安行宫变成了济南府行宫。
皇上本想带着皇后,或是他的小青梅贵妃在济南府逛逛,可还没来得及实现,便收到了从草原上八百里加急的奏报。
蒙古科尔沁部要替其子色布腾巴勒珠尔求娶嫡出公主,这位巴勒珠子一直在京中是皇子们的伴读,近两年前又被皇上封为辅国公,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只是科尔沁并没有明言想要求娶的公主是哪一个,如今云英待嫁的,一个便是皇后膝下的固伦和敬公主,另一个便是太后膝下的端淑长公主恒媞。
这消息一传出,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后,皆舍不得膝下公主远嫁,因此便千方百计的在皇上面前游说出嫁对方的女儿。
得知这个消息,舒窈只是冷笑。无论太后也好,皇后也罢,皆忘了大清公主的责任。
她们也不想想,身为嫡出公主,若是拒绝和亲,放弃的不只是责任,还有身为嫡出固伦公主的利益。
若固伦公主想嫁在京中,又有哪一个年轻才俊配得上固伦公主的封号?想娶固伦公主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擎不擎得住。
进忠瞧着舒窈的脸色,便握住了她的手,忧心问道。“窈窈,可是有什么事叫你不爽快?若是我能做什么,只管告诉我。”
舒窈闻言,便摇了摇头。“因科尔沁求娶之事,这几日太后与皇后闹得不像样子。
皇阿玛在时,太后从未做过皇后,不知道这固伦公主的责任,有情可原,怎得皇后也糊涂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