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玄澜按住了她的手。
“你不喜欢吗?”姜雪菱问。
“喜欢是喜欢……只是……”
玄澜那张清冷锋利的面庞,抚过了几分局促。
“只是什么?”
“只是我怕姑娘觉得冒犯。”
姜雪菱淡淡一笑。
“你想冒犯我吗?”
玄澜咬唇,半晌才挤出一字:“想。虽和姑娘相识不过几日,但我总觉得几分亲切……”
“这下,你总信我的话了吧?”
玄澜想了一想,乖乖地点了下头,“信。是玄澜的不是,竟把过去的日子,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从前……真的叫你雪菱姐姐?”
姜雪菱轻快地眨了下眼。
“那……雪菱姐姐,我忘记的那些事,就请你以后慢慢告诉我吧。”
说话时,他的双眸,明亮又坦诚,如夏夜星辰。
姜雪菱望着他,微微一笑。
“好。”
二人立即动身,往长白山去。
“恭迎帝君!”
长白山唯一的入口,是天门。
回声震荡,如波涛一般涌动在天门之上。
天门广场中,万人空巷,夹道欢迎。
云长老和明长老率领众人,立满了广场下的每一级台阶。
众人身后,碎琼点点,似梦非梦,盈满了天地。
白雪皑皑的世界,宛如无瑕仙境。
“帝君,帝后。”明长老走来,步伐利落,长胡飘飘,“长白山能度此大劫,都要仰赖二位的功劳。”
云长老赶忙把他挤到一旁去,挽过姜雪菱的手:“雪菱啊,这肚里,可有喜了?”
姜雪菱垂眼笑笑。
玄澜微咳一声,正色道,“云长老别说这样打趣的话。”
“都是夫妻了,怕什么?”云长老挤了下眼,“老身呀,给你们都安排好了。”
她袖子一挥,雪色般纯白的天际里,当即绽开斑斓焰火,由浓至淡,层层落下,如无数只七彩灯笼。
洁白琼花里,染尽热闹的烂漫。
玄澜一怔:“云长老,您这是做什么?”
“还不是给你们补一个仪式?姑娘们,请吧!”
一群穿着俏丽的年轻姑娘,不知从何处涌来,将姜雪菱团团围住。
“把帝后好好打扮一番!”
姜雪菱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姑娘们拉走了。
“这是要上哪儿去?”
“娘娘,您就放心吧。”
玄澜有些无奈,“长老,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没必要起这样的哄。”
他并未提起,自己忘记雪菱姑娘一事。
云长老只当他是矜持,凑过来轻轻道:“我呀,都给你算过日子了。今晚,正合适!帝君帝后的孩子出生时,正逢祥瑞!”
玄澜清了下嗓子,负手而立,背脊挺拔,一副生人勿进的正直模样。
“我知道了。”
他撂下四字,匆匆离去。
云长老赶忙唤人跟上。
“你这老太婆,一天到晚尽想些什么!”明长老过来,睨了云长老一眼,满眼不屑。
“你就在这假正经吧!传宗接代,是顶重要的事!不然,你怎么生出来的?”
“你……”
明长老理亏,胡子一吹,走了。
云长老在身后嬉笑着与众丫鬟打趣:“你瞧那老头,从没有辩得过我的时候!”
夜幕降临时,姜雪菱被众丫鬟牵着出了宫殿。
正红对襟大袖衫,月白底绣折枝红梅裙,似雪中腊梅,柔美端庄。
身披织金画帔,镶如意云纹边,如朵朵云霞拖起裙摆。一步一行,如踏云朵般曼妙灵动。
头戴嵌红宝石的翠蓝色凤冠,玉面红唇,掩在冠下垂落的珠帘之后,若隐若现,娇而不羞,艳而不俗。
“长老,何故如此大费周折?”
“雪菱姑娘,你敬我一声长老,听我的便可。”云长老挽过她的手,将她引至九霄殿,“帝君,您瞧。”
云长老颇有深意地拖长声音。
玄澜正等在屋中。
一袭红衣,垂手挺立。
循声,他回头。
眼眸顿时一僵。
似一湾湖水凝住了。
“我真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姑娘。”
他呆望着她,似乎出了神。
姜雪菱垂眼一笑。
纵已是夫妻,她望他那痴痴的神情,还是觉得欢喜。
云长老见大功告成,便张罗着二人拜天地。
拜过天地,她当即轰走众人:“去去去!给老身躲十里远!不许偷听!”
一眨眼,九霄殿便空了。
只听得见远方焰火忽响忽静,伴随着飘来的欢声笑语。
屋内烛火摇曳。
玄澜轻轻一吹,屋里眨眼就黑了。
烟火的光亮偶尔透进窗棂,却只剩些许朦胧梦幻的色彩,不耀眼,只刚刚好让他们看清彼此的轮廓。
“我好像……记得一些了……”
玄澜拉过她的手,在掌中轻轻摩挲。
“记得了什么?”
“我记得……”他的手指又抚上了她的脸,顺着她的线条轻轻流转,“说不清……只记得,我应当是离不了你的。”
姜雪菱心一颤。
玄澜忽而紧张:“我可记错了?”
“不,不,没记错。”
“那便好。”玄澜笑了,拥她入怀,“真可惜。我一定和姐姐有好多故事。”
“我慢慢说给你听便是。”
“姐姐先不必说了……”
他低低地说着,偏过脸来,衔住了她的唇。
炽热的呼吸涌来,惹得她心头发痒。
“玄、玄澜……”
“姐姐怎么了?”
“你要轻点……”
他忽然停住,看她一眼。
“我会的。”
正欲继续吻她,她又道:“我……已有了身孕了……”
声音很轻,几乎就要湮没于夜色。
但玄澜听见了。
他顿时瞪大了眼:“姐姐说什么?”
“我……有身孕了。”
玄澜脸上的惊诧,转眼成了喜色。
“姐姐为何不肯告诉我?”
“我怕你不记得我。纵使有了孩子,你也不会开心。”
“我不记得我们的事,但我认得姐姐的人。”玄澜扶起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扶她去床边坐下,“既是如此,就当好生歇息着。可别有闪失。”
“不会闪失的。”
姜雪菱说着,身子一转,将玄澜压在了床榻之上。
“姐姐……”玄澜微微喘着气,嘴唇紧抿,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怎么了?”姜雪菱俯下脸去,用唇轻轻地蹭着他,“玄澜,给我。好不好……”
玄澜身子一僵。
寂静的空气里,徘徊着他滚烫的呼吸。
他在忍。
姜雪菱张口一咬,含住了他的耳垂。
他咬牙,一翻身,便在她之上了。
他好似成了主导者。可他自知,自己的身子,无时无刻不被她牵制。
“那我轻轻的。”他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