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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霄城,落日区墓园。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在雪白的大地上,给寂静的墓园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纱衣。

这里是逝者永恒的安息之所,也是生者缅怀记忆的地方。

迪卡静静站在他为自己立的墓碑前,上面刻着“‘卡尔玛联盟之狮’迪卡.阿穆尔.泰尔斯.安索”,娟秀的字体很利落。

迪卡身后是希伯特恩特与一脸冷漠的列侬,希伯特恩特后面一点点,站着古斯塔。

“如果我当时选择和光同尘,今天是不是不一样了?”

听着迪卡的话,希伯特恩特还在思索如何回答,列侬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不屑开口。

“世界上多个名为迪卡的国王,除此之外,没什么区别。”

迪卡脸色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抬头望天,有些自暴自弃,“也是,没什么区别,对这个世界而言,即使是半神也太过渺小。”

一脸冷漠的列侬不同意,“半神可不渺小,国王也不,只是卡尔玛联盟的国王有点渺小。”

迪卡怔怔看着墓碑,也不回头,“也还好吧,卡尔玛联盟的人口密度和星夜王国可不是一回事,我家族的领地有七十多万人。经历那场雪灾之后,整个星夜王国好像也就一两百多万人。”

回应他的则是列侬一声冷哼。

古斯塔缩了缩脑袋,这墓园的气氛太诡异了,本来北地的气候就冷,还杵着个列侬,加上墓园这种阴气重的地方,三重寒冷之下,他感觉有些顶不住了。

他对着最前方的迪卡喊道:“安索先生,我不明白,你明明好好的活着,给自己弄个墓碑干嘛,不嫌晦气吗?”

“他人还活着,灵魂已经死了,这块墓碑下,埋葬的是他的灵魂与过去。”

列侬抱着双臂,等待迪卡结束他的缅怀。

这七年,迪卡还是慢慢融入星辉卫队,和他关系最好的人,就是这个看谁都像欠他钱的列侬.杰森。

缘由很简单,列侬够聪明,他俩还有的聊,迪卡不必在一些没意思的话题上多讲。

同样的,迪卡和希伯特恩特关系也不差。这个星辉卫队现在的顶梁柱,话不多,但每句都直击要害,切中主题。

至于古斯塔,对迪卡来说,纯粹就是和希伯特恩特认识的副产物。

“嗯,卡尔玛联盟之狮已经死在那个雪天。”迪卡闭上眼睛,声音低沉,“和他的兄弟、下属、朋友、敌人一起埋葬了。”

寒风凛冽,吹着雪花飘起。

迪卡身穿厚重的冬装,帽子半遮住了额头,他再也做不到,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的法师袍在雪原上乱窜了。

秀丽脸庞被寒风吹得有些泛红,托灵魂徽章的福,七年过去,容貌没什么变化。

但六十来岁的他,每天都感觉到自己的衰老,可能十年,也可能五年,他就走到生命的尽头。

良久后,迪卡睁开他少见的紫黑色眼睛,转身面对陪他过来的三人。

“话说,你们对那场末世寒流,还有多少记忆?”

列侬耸耸肩,“不多,就记得索尔对那个恶魔魂不守舍的样子,跟中了邪一样。”

古斯塔对那位平易近人的前卫队长没多少敬畏,笑道:“说不定就是中邪了,有次我看着他画了一幅女人的画像,问他是谁,死活不肯说。还是高迪奥路过,我才知道他画的居然是一只恶魔。”

击败过索尔一次的希伯特恩特,当时并没有和卫队其他人一起,他和古斯塔还只是王室近卫军的成员。那个雪天,他和古斯特给王子打开“仰望星空”要塞的大门,目送王子殿下离去。

拍了一下肩头的雪花,希伯特恩特说道:“我记不清楚了,记忆里好像只有一片白色。”

迪卡走下墓园的台阶,来到列侬他们身前,“我对刻恩托克、德克士死亡时的记忆都很模糊了,明明他俩在我的生命中,是那么重要的人。”

列侬轻嗯一声,希伯特恩特眼睛四处张望,不敢对视。

“可有一道声音,我至今记忆犹新,那仿佛灵魂深处的颤抖,似乎就在刚刚。”

一脸冷漠的列侬,听闻眉头一皱。

古斯塔不明就里,声音?颤抖?安索先生吓到谁了?

那道声音,就像一道诅咒,令迪卡彻夜难眠。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同意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要或不要?】

“那声音就像传说中魔鬼的低语,阴魂不散。”迪卡叹口气,这声叹气回荡在空气中,平添些沉闷。

“实际上是恶魔的低语。”

迪卡瞳孔地震,不敢相信地东张西望,引起三人的疑惑与不解。

古斯塔关切地问:“你还好吧?安索先生?”

然而,迪卡并没有理他,他正忙着找声音的来源。

“别紧张,他们听不到我说话,也看不到我。”

迪卡愣神地看着古斯塔后面的西装男士,一副金丝眼镜好像透露出古老的智慧,雍贵的气质好似有一位教养的贵公子。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卡卡目,是一名恶魔。”

绅士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别怕,和上次一样,我只是路过。”

迪卡恐惧地看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绅士,自称卡卡目的恶魔,刚想呼唤列侬他们快跑。

却发现时间仿佛凝固,只有雪花飘落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诉说着生命的庄重。

好似溺水的窒息感,这感觉就是七年前安德森他们经历过的感觉吗?

只见卡卡目捧着不该在北地出现的鲜花,缓缓走向一块石碑前。

“这个地方埋葬着一个平凡无奇的人物,他的事迹在英雄辈出的北地,是那么微不足道。”

卡卡目轻轻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花束放在墓碑旁,生怕惊扰了长眠于此的灵魂。

“但我却记忆犹新,诸神纪元后,尽管真身来往非常困难,但我不是第一次用真身来到主位面了。”

卡卡目轻抚石碑上的字迹,上面刻着“孔格尤”,没有绰号,没有姓,更没有事迹记载。

卡卡目偏头看向迪卡,迪卡从他的蓝瞳没看到传说中恶魔应该有的疯狂,反而是一种哀伤。

“上一次,我的肉身被打爆了。”顿了顿,他补充说道:“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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