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家丁闻声而来,站在两人身边。
荣夫人气的双手发抖。
桑知盯着王大人的眼睛:“大人怒气源自何处?以貌取人?还是凭空猜测?双眼一看就能看出我没有本事?”
“荣夫人今早携着厚礼,真心实意的求上我叶府的大门,我才跟她来看看贵府夫人,你没弄清事实便对她如此羞辱,简直是不辨是非。”桑知冷声道。
王大人被当面斥责,当即觉得落了面子,双手一甩怒道:“油嘴滑舌,赶出去!”
桑知黑白分明的眸子沉沉扫过众人。
周围正欲上前的家丁莫名感到一阵寒意,周身动作一时僵住。
桑知不疾不徐的坐下,缓缓道:“大人没有做官的命,却有做官的威风,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观大人山根低陷,想必幼时家境贫寒,且你学识平平,官禄宫黯淡无光,却能在京城官从五品,靠的是什么呢?”
王大人心底没有来一紧。
连忙挥手让下人退下。
荣夫人翻了个白眼:“靠舒随的父母呗,还能靠什么。”
“你是哪家的女子?莫要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名声!我王某寒窗苦读十余年,你如何空口白牙的便否定我的辛苦!”王大人气的面色通红。
他是家境贫寒,可穷人就不能入朝为官吗?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说靠岳丈家。
“叶铮之女叶桑知。”
桑知眉头挑了挑。
她突然意识到此人便是跟父亲共事的同僚,不会便是此人为难父亲的吧。
王大人不屑嗤笑:“原来是叶侯爷的女儿,你倒是与你父亲一脉相承。”
一样的不讨喜。
他就是看不上叶铮这种,明明家世很好,却不懂珍惜,要自甘堕落的混日子的人。
而他,明明付出了比别人多千百倍的努力,却仍因家境贫寒,被人戳脊梁骨。
说他一切都是仰仗妻子。
“王大人倒不必如此阴阳怪气,我父亲就算再如何不好,却也不会背着我母亲养外室。”桑知淡漠的盯着他。
“什么?!你竟敢背着舒随养外室,你当日去她家中如何对她父母承诺的你都忘了吗?若非你承诺冯大人,对舒随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会选择将女儿嫁于你这穷小子吗?以舒随的身份随便嫁个什么世家公子不行,非得在跟着你吃苦吗?”
“你那一个月才几两碎银?你便是不吃不喝十几年,也买不起京城中这地段的大宅子,这府上的一桌一凳,一草一木,哪个不是冯家给你的?”荣夫人怒道。
她双眼通红,只觉得自己好友的一腔真心都喂了狗。
半辈子都错付给这般吃了饭砸锅的狼心狗肺之辈。
王大人被荣夫人揭了老底,此刻只觉得格外挂不住脸。
恼羞成怒道:“她嫁给我,那是她自找的,我还能逼迫她不行?更何况,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我将人养在外面,已经是对她万分忍让了!”
桑知冷笑:“我看你这桃花还跟你有一丝单薄的亲缘在,是你表姐还是表妹,你们还孕有一女吧,只不过有些痴傻,活不过三岁便早夭了,我所言可对?”
王大人吓得连连后退。
一个没注意腰身磕在身后的桌子上,疼的他倒抽一口冷气。
“我管你说得准不准,滚!你们现在就滚!”
他心中慌乱的厉害,外室一事,他藏的死死的,从未被外人发现过,这小丫头是如何得知的。
这事......若是被他岳丈知道了,免不得要褪他一层皮。
“你们最好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否则我王府跟你们誓死不休!”他恶狠狠警告道。
桑知回头看了一眼荣夫人,问道:“若是此事闹大了,王夫人会同他和离吗?”
荣夫人点点头:“舒随是冯大人老来得女,自小便偏宠,给舒随选婚嫁人家时,也是特意在寒门中挑选的,不会利用女儿去跟人结交攀亲,生怕女儿高嫁了受委屈,是真心疼舒随,想必也会为其做主。”
“快滚,听不懂吗?”王大人怒吼道。
这两人居然忽视他,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桑知看了一眼色厉内荏的王大人,心底厌烦得紧,警告道:“你最好安静些,你今日犯口业,再说下去会有血光之灾的。”
“来人!速速来人!将他们给我乱棍打出去!”王大人心底发虚,仍然大喊道。
家丁再次冲进来,只不过手上拿着棍棒。
桑知拿起桌上的茶盏,砰的往桌角一磕。
她抓起一角碎瓷片,往王大人的脖颈处一横,顿时露出一道血痕。
王大人双腿打着摆。
他拼命想挣脱桑知的桎梏。
可桑知的双手犹如一张铁网,死死箍着他。
两次挣扎反倒是脖颈处的血痕更重了。
“血光之灾。”桑知挑眉冲他咧嘴一笑。
“让他们下去,带我们去见你夫人。”
桑知手中的瓷片紧了紧,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王大人哪里还敢拒绝:“好、好、好。”
家丁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此刻一个个面带犹豫的让开道路。
其中有个机灵的小丫鬟,是冯家买来的小丫鬟,此刻连忙偷偷跑出府,直奔冯家而去。
荣夫人跟在后面,忍不住偷偷瞥了桑知好几眼。
这身手!
这魄力!
比她家那个酒囊饭袋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教出来的呢。
荣夫人看桑知,心里直痒痒。
桑知一边走,一边友好的询问王大人。
“你家夫人何时开始行为异常,又有哪些异常,你仔细说说。”
王大人感受着脖间凉意,连忙道:“上一月,差不多孩子满月之后,她总是夜里无端大叫,说有人要害她,我找人给她开了几贴安神药,没用,之后她境况越发严重,只要天一黑,她就满院子乱跑,乱打砸东西,直到前两日晚上,她居然偷偷跑到乳母房中要掐死儿子,她简直是疯了!我便命人将她安置在房中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