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夫人留在府上,陪冯小姐说几句贴心话。
桑知便先行乘着马车离开了。
马车内,桑知凉凉看向身边的女鬼,手指微微蜷了蜷。
那女鬼瑟缩了一下,讨好的看向桑知。
“大师,你就放了我吧,你看王夫人和她孩子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我发誓,我今后定肯改过自新,重新做鬼......”
女鬼一脸苦相。
桑知摇摇头:“你知道什么是鬼话连篇吗?”
女鬼:......
她不想知道。
“大师,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女儿被王振江骗了身子,不得以才跟了他的,我女儿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孩子,结果还是个傻子,早早夭折了,她年龄又这么大了,不能一直做外室啊,我真是一时糊涂,才做了坏事,以后再也不会了!”
桑知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女鬼惴惴不安的。
桑知挑了挑眉:“你犯下错事,不论什么原因,错了就是错了,我是断断不能留你的,但现在我这儿正好需要鬼,你可以留在我这里劳动改造。”
“怎么劳动?”女鬼小心翼翼的问。
“明日你就知道了,你只需配合我即可。”桑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对了,你们家跟王振江有亲缘关系吧。”桑知又提了一句。
女鬼点点头,语气有些幽怨:“王振江是我大哥的孩子,从前我们两家人住得近,女儿跟王振江一起长大,我一直认为他俩的感情是兄妹之情,谁知道王振江进京赶考前占了我女儿的身子。”
“放榜之后,他又攀附上了大官的女儿,可怜了我女儿,大着肚子被人指指点点,全家都指望着王振江得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半威胁半逼迫我女儿做了外室,王家真是烂到根里了......”
桑知摸了摸下巴道:“那你今夜去给你女儿托个梦吧,让她拿着这些年攒下的钱有多远走多远吧,亲缘太近的兄妹,生下来的孩子多数有些痴傻,并且容易夭折。”
“并且王振江此人你今日也看到了,并不可靠,他现在就是一艘漏了水的船,你女儿继续跟着他,会被拖进深渊的。”
女鬼二话不说,跪下冲桑知磕了三个头。
她死前唯一担心不下的,便是女儿。
不然她早就去入轮回了。
女鬼低着头,万分庆幸自己没有真的痛下杀手,否则桑知定然不会给她劳动改造的机会了,更不会让自己给女儿托梦了。
虽不知道是什么劳动,但她暗下决心。
一定要尽心尽力的干,不辜负大师给的这次机会。
————
桑知回到家中,时候尚早。
叶府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桑知走近一看,只见下人正有序的往马车上搬系着红绸缎的箱子。
马车侧,还跟着一支在结亲时才能看到的敲锣打鼓的队伍。
“这是在干什么?”桑知拉住一个小厮问道。
小厮低着头,小声道:“二少爷的婚事定下了,下月就结亲,主子让我们往许家送聘礼......”
这二少爷抢了大少爷的婚事。
这事,连府上的野猫都知道。
如今二房夫人又要敲锣打鼓的去给许家送聘礼,这摆明了的嘲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小厮抬头看了眼桑知的脸色,余光却扫到两个人抬着一个牌匾往外走,顿时暗道不好。
牌匾上几乎有两个成年男子展臂那么宽。
上面刻着“叶许交好,喜结连理”几个大字,还用红漆描了边,生怕别人看不到。
“一会儿你们四人托着这个牌匾,走在最前面,有人问就说定远侯府叶清彦和许家嫡女许令雪下月结亲,最好能不经意提起,是和叶宵退亲了的那个许家,知道了吗?”林氏的声音由远及近。
桑知有些好笑的盯着林氏。
林氏被桑知看的浑身不舒服。
她这会儿心中正憋屈呢,儿子好好的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要她三媒六聘的娶许令雪进门。
明明她已经婚前失贞,就是来给她儿子做妾都不够格。
她想克扣聘礼,儿子不许。
她想让许家多陪嫁一些嫁妆,儿子也不许。
不论她说什么,儿子一句:“自有安排”,便将她的话堵得死死的。
实在没法子,她只能按照叶清彦所言,上许家去下聘。
林氏心中正憋闷,自然看到桑知也没什么好气:“这有些人啊,就是小肚鸡肠,你说哪有自家侄子下聘,都不帮衬一二的,不说为侄子添一些聘礼也就算了,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躲在屋里不出来,真是人情冷暖,让人寒心啊!”
桑知奇怪的看向她:“你又不是乞丐,怎的?家中下聘的东西都要靠讨才能备齐吗?我母亲能给你送上一份贺礼,已然是仁至义尽了,哦,不对,是两份,毕竟你是双喜临门。”
“洞房花烛夜和喜得贵子这两件好事都让你占尽了,说出去肯定有不少人都羡慕你吧。”
桑知目光真挚,抬手唤来一个小厮:“你就跟在那个抬牌匾的人身边,遇见人问就告诉她,叶清宴双喜临门的大好事。”
“我替你宣扬宣扬,二叔母你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不会生气吧。”
林氏气的七窍生烟,想留在这里,骂上桑知三个时辰,可为了不耽误吉时,只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女鬼在一边偷偷给桑知竖大拇指。
桑知担忧母亲今日心中定然不好受,连忙往屋中去。
谁知道一推开门,梅氏正悠闲的绣花,面上没有半分阴霾。
看到桑知,梅氏放下手中的东西,惊喜道:“知儿,怎的今日这么早便回来了,荣夫人的事解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