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烛火摇曳,那人肩宽背阔,周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压迫感,正是漠北王。
梁知瑜的心猛地一沉,自己从未对沈之念设防,沈之念绝不会通敌叛国,是不可能被漠北王收买的。
漠北王面容冷峻,满脸阴霾。
“竟然是你。”
梁知瑜瞳孔微缩,看漠北王的样子,已经认出自己。
“大王真是好眼力,竟能认出我,只是不知,大王找我何事,如此兴师动众。”
漠北王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在她身上扫过。
“梁姑娘倒是镇定,不愧是太子慕元桢的心上人。
梁知瑜心中一惊,面上淡然。
“大王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小小军医,大王莫不是请错了人?”
漠北王嗤笑一声,缓步走近,高大的身躯贴近梁知瑜。
“梁姑娘何必自谦?你不仅是慕元桢的心尖肉,更是六皇子慕元弘点名要的人。只要将你活着送回盛京,大盛朝廷便愿割让十座城池给漠北。你说,本王该不该好好‘照顾’你?”
梁知瑜心中翻涌惊涛骇浪,脑海中迅速梳理着前因后果。
慕元弘竟与漠北王勾结,甚至不惜以十座城池为代价换取她。慕元弘恐怕已经知道自己就是林晚棠,现在战事吃紧,漠北王必败无疑。
慕元弘眼看着无法谋杀梁氏众将领,也害不了慕元桢,就要拿自己做砝码。既能拿捏住镇武将军府又能让慕元桢乖乖就范。
梁知瑜抬眸直视漠北王,语气平静,“你当真以为,慕元弘会信守承诺?”
漠北王挑眉:“哦?梁姑娘有何高见?”
梁知瑜轻笑一声,缓缓道:“六皇子要的不是城池,而是太子私通外敌的铁证。你若将我押送盛京,他只需在朝堂上哭诉兄长通敌,届时别说十座城池,你漠北铁骑怕是要被大盛百万雄师踏成齑粉。”
漠北王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却未立即反驳。
梁知瑜见状,继续道:“更何况,大王当真信得过六皇子?他今日能背叛大盛,明日便能背叛漠北。你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屋内顿时沉寂,烛火的光影在两人之间摇曳,映出漠北王阴晴不定的神色。片刻后,他忽然大笑出声:“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娘子!难怪慕元桢对你如此着迷。”
梁知瑜不为所动,淡淡道:“大王过奖了。我只是想与大王做一笔交易。”
漠北王眯起眼睛,开口问道:
“交易?说来听听。”
梁知瑜直视他的目光,语气坚定:“大王若扣着我,太子殿下必倾全力来救。届时,别说送我去盛京,恐怕出城都难。不如大王送我回去,我愿劝太子停战止戈,免得漠北军再受重创,这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漠北王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捏住梁知瑜的下巴,力道极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倒是聪明。可惜,本王最讨厌被人要挟。”
梁知瑜吃痛,却依旧强撑着笑意,奋力一搏。
“不是要挟,是合作。大王扣着我,只会让太子殿下奋力反扑。若是送我去盛京,更是有去无回,恐怕还要被六皇子连累。大王若能送我回去,我只求一条生路,愿为大王说和。”
漠北王冷笑一声,松开手:“生路?梁姑娘,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本王只答应六皇子送你去盛京。至于你是缺胳膊少腿,还是一具死尸,他可没提。”
梁知瑜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镇定:“大王若真这般做,太子殿下和六皇子都会与漠北为敌,别说十座城池,恐怕日后便没有漠北国了。”
漠北王大笑出声,笑声中满是讥讽:“你太天真了。有了这个交易,六皇子和太子都已经是叛国的皇子,你以为,还能威胁到我吗?”
梁知瑜心中一沉,这漠北王恐怕还与旁人有所联系,自己已无退路。
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冷冷道:“既然如此,大王不妨试试。我不过是一介草民,命比纸薄,大王若是错付了,葬送的可是漠北子民。”
漠北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忽然伸手扯住她的衣襟:“牙尖嘴利。可惜,本王不会被人威胁。”说着,另一只手已探向她的腰间。
梁知瑜猛地抬膝撞向他胯间,漠北王侧身闪避,周身寒气逼人。
“找死!”漠北王暴喝一声,门外立即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一群士兵闯了进来,将梁知瑜团团围住。
漠北王眼中已是凶光毕现。
“我们漠北人可没有你们大盛人那弯弯绕绕的算计,今日,就砍了你的手脚,做成人彘。我要留着你的眼睛,看我漠北军踏平大盛。”
梁知瑜已经将头上的发簪握在手里,抵着自己的咽喉。
“呵,做梦,你既不听我的良言相劝,那咱们就鱼死网破,我倒要看看,我的尸体,能给你换来什么。”
说着梁知瑜抬起手就往自己的颈间扎去,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知道,只要她还活着,哪怕是个人彘,慕元桢都会愿意为她放弃一切。
到那时,不仅是镇武将军府,恐怕整个大盛都会被她连累。
重活一世,梁知瑜深知家国大义,不再是只顾念自己小情小爱的女子了。
可慕元桢与她相反,前一世慕元桢被大义所困,错过了许多,这一世为了弥补,他会不顾一切保住自己的性命。
赴死时,时光仿佛凝滞,梁知瑜感觉自己的泪珠慢慢流下,发簪已经戳破了自己的皮肤。
哐啷。
漠北王飞出弯刀,刀柄恰巧打在梁知瑜的手臂上。
发簪在她脖颈划出了深深的伤口,梁知瑜笑容狼狈,没想到自戕也这样艰难。
正要张口咬住自己的舌根,漠北王寒气森森的开口说道:
“我送你回去。”
梁知瑜顿时怔愣,没想到漠北王还能有如此善心。
下一刻,她就被漠北王抓到怀里。
啪,啪。
只一瞬间,漠北王就让她的两个手臂和双腿脱臼。
咔。
还没等她张口说话,嘴巴也被漠北王掰脱臼了。
如今她虽不是人彘,却已经与人彘一般无二,只有眼睛还能受控。
漠北王的眼神寒凉如冰,仿佛是地狱的恶鬼。
“信我,不会有好结果。”
梁知瑜在心中大骂:
‘你还知道啊,你就是个无耻的奸佞小人!怎么配做漠北王!活该你要被灭国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