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阁老被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胡闹!这又不是旁的,你非要将一家人都搭上才做罢吗?你就听为父的,现下就带着家里人收拾好金银细软悄悄分几批归乡。”
他父子二人正商议着,门外传来小厮通传。
“老爷,门外有裴家二姑娘和小公子登门求见。”
谢阁老听得此言,急忙道:“快快将人请进来。”
裴嫣然和裴若松早就想登门来看谢阁老,无奈前些日子谢阁老在府中养病,探望之人络绎不绝。
她姐弟二人便没有来凑热闹,这次听得谢阁老闭门谢客,不见外人,这才带着礼物登门探望。
谢阁老瞧着她二人走进来,笑的看不见眼,不待他们行礼,亲自上前将两人扶起:“快快免礼。走上前来让外祖父瞧瞧。”
她二人又走近些,谢阁老笑意更胜,眼里含着泪花,思及自家女儿,若是她还活着,看着眼前这一双儿女,定然也是会这般欣喜的吧。
“快坐下,原想着等忙完这阵就将你姐弟二人接到府上来住,现下看来,也是不必了。”谢阁老慨然长叹。
裴若松已然长成个小大人的模样,站起身行礼道:“祖父何出此言,先前我姐弟二人也是怕给府中添麻烦,这才没有来住的。”
谢宣昂叹息一声,自去吩咐下人准备吃食,留他们祖孙三人在屋中叙话。
裴若松瞧出不对,当下躬身道:“孙儿早就该来看望祖父的,您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谢阁老见他这般会察言观色,当下心中有了盘算,试探着问道:“你二人现下在那裴府中可过得自在?平阳王妃可有时常回去看你们?”
“长姐事忙,有时也会抽空回府来过问我姐弟二人的一应吃食用度。大部分时候都是府中管事的去到王府回禀给长姐。”裴若松如实道。
听得谢阁老连连点头,他沉吟片刻后声音低了几分,“不知松儿可愿意帮祖父引荐平阳王妃私下里见上一面?”
裴嫣然喝茶的动作一顿,又继续将头低下去。
裴若松却是躲不过,开口直言道:“祖父若是想见长姐,去到平阳王府上递上名帖便好,为何还要孙儿来引荐呢?”
他身居内院,自然不知道谢阁老的盘算。
谢阁老没想到他会这般直白问出缘由,只得解释道:“祖父和平阳王先前在政务上有些分歧,可咱们与他毕竟是有这层拐着弯的亲戚关系在,祖父便想借着平阳王妃从中说和一番。”
裴若松面露难为之色,但对上谢阁老带着期盼之意的双眼,又不忍拒绝,只得先应下,“那待孙儿回去到平阳王府上问问长姐的意思,她若同意孙儿再让人给您传信。”
谢阁老松下一口气,笑着点头。
而后他又过问了裴若松的功课,见他所学甚多,涉猎颇广,很是满意。
当下留她姐弟二人用完饭,亲命谢宣昂将他二人送回裴府。
.........
裴若松很怕祖父找裴文君是有大事要商议,一夜未能安眠。
翌日一早,就跟教书师傅告假去到平阳王府。
平阳王夫妇二人正在用饭。
裴文君见他来,安排人添上碗筷。
裴若松心中有事,吃的也是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一直到裴文君用完饭,他才跟着她回到内院。
待人奉上茶,裴文君瞧出他有心事的样子,屏退下人,笑着对他道:“今日来寻我所为何事?”
当下裴若松也不隐瞒,将昨日在谢阁老府中发生之事说与她听。
裴文君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当下笑出声来:“这般小事也值得你耽误了课业专门跑一趟,找个机灵的小厮来回禀就是了。”
一直心下忐忑万分的裴若松见她这般说,才算是卸下心中负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怕长姐为难,若是你不想见,我让人去回绝便是,不必勉强的。”
“你要记着,无论何时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这样见外的话不要再说了。他是你祖父,无论如何也不会害你的,你让人去同他说,今日午后我会回裴家,到时见一面也无妨。”
裴若松面露喜色答应下来,他担忧落下的功课,当下同她拜别后先行离去。
李正泽进门时正瞧见裴文君一脸沉思的模样。
几步走近,立在她身前手掌在她面前挥了挥,打断她道:“发什么呆?”
裴文君回神间对上他一双带着笑意的含情眼。
当下将裴若松的来意说与他听。
“这个老滑头,有什么事是不能与我直说的,还想要通过你来吹枕边风?”
才端起的茶盏被他抢去,裴文君也不恼,自顾又倒了一杯,轻柔出声:“只是不知我这枕头风好不好用?”
李正泽被才喝下去的半口水呛住,咳嗽起来。
裴文君顾不上说笑,起身去为他拍背,见他脸被呛的通红,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见他顺过气来,她声音轻浅婉转:“不知适才王爷因何被呛住,可是心虚了?”
李正泽一把将她揽进怀中,暗自咬牙笑道:“这枕头风好不好用还不是你说的算?”
说完低下头去吻在她纤细白嫩的颈间。
裴文君被颈子间的痒意逗的笑出声来,连连求饶道:“快快住手,再也不敢胡闹了。”
李正泽哪肯放过,一路又流连到她粉嫩的耳垂边。
轻声呵气:“既然王妃提起,现下就让为夫来试试这枕边风到底好不好用。”
两人这一闹就闹到了午后,李正泽才堪堪放过她,由着她重新梳洗一番后去到裴府。
谢阁老得了回信,午后早早就到了裴府,管家早就得了吩咐一路将人引进正厅。
待喝完了两盏茶的功夫,还未见到人,谢阁老不由着急。
他实是没有其他办法,才出此下策,对方迟迟不肯来,显然是故意晾着他。
先前他是废太子一派的人,官复原职后又不得不站在长公主一派。
而今,眼看着太子要登基,他若再不行动,只怕阖家老小命不久矣。
这般想着,远远瞧见被扶着走进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