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前朝为大晋军兵临城下,弄得是心力交瘁、惶惶不安,而后宫妃嫔也不遑多让,她们忧心忡忡、忐忑终日,生怕哪日城破,自己就会落得个悲惨的结局。
皇宫,钟毓宫。
平日里争妍斗艳的妃嫔,近几日全都转了性子,她们不再明里暗里斗个不停,反而和谐的抱团在了一起,好似这样就可以度过难关。
嫡公主于文倩性子张扬跋扈,最近这几日,突然安静懂事了不少。
只见,她撒娇般的靠在皇后身边,柔声安慰:“母后宽心,无论如何,儿臣都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倩儿懂事了,母后很是宽慰。”
“对不起母后,以前都是儿臣不懂事,让您操了不少心,往后再也不会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是本宫的骄傲,本宫就算操碎了心,也是值得的。”
宇文倩的杏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声音却是甜甜软软:“有母后的孩子就是个宝,儿臣真的很幸运。”
贵妃冷眼旁观看着这对母女,唇角挂着怎么也压不下去的讥刺:“皇后娘娘还是想想如何保住性命吧!待大军攻破皇城后,您的嫡公主和我们这些后妃,指不定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
梅嫔讪笑附和:“皇后娘娘慈母心肠,但若皇城破了,大家都难逃悲惨结局,不如现下好好想想,该如保住一条命?”
宇文倩缓缓站起身,面带微笑款款走到梅嫔身边,而后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就凭你一介嫔位,也敢嘲笑本公主的母后,是嫌命太长了吗?”
梅嫔被打了一巴掌,心有怒火不甘,可在看到宇文倩阴狠毒辣的面容时,吓的把要说的话全部给咽了回去:“公主教训的是,臣妾以后不敢了。”
宇文倩很是高傲的抬起头:“父皇在前朝为想退敌之法已至宵衣旰食,你们不但帮不上忙,反而处处说丧气话来扰乱君心,怎么,莫非皇城覆灭,你们当真以为之下还会存有完卵?”
四公主宇文菡和五公主宇文蕊相互对望了一眼,接着问:“皇姐可是有好办法保住我们?”
宇文倩冷冷睨了两人一眼:“没有,如果实在不行,你们也可以假扮宫女太监逃走。”
宇文菡慢吞吞道:“对方都兵临城下了,我们一介弱质女流,又能逃到哪里去?”
“你也知道逃不了呀?那你还问?是要彰显你有多白痴吗?”瞬间,嚣张跋扈又显现出来了。
宇文菡一噎,默默闭上嘴,不再多说一句。
室内顿时一片鸦雀无声,皇后轻咳一声:“倩儿,不得放肆,刚刚母后还夸你懂事,怎么一转身就忘了呢?”
宇文倩走过去,乖巧的坐下挽着皇后胳膊撒娇:“母后,儿臣并非放肆,只是听不得她们说这些个丧气话罢了,这知道的还好说,若是不知道的,岂不是以为她们盼着国破家亡?”
皇后嗓音一高,呵斥道:“倩儿不得胡说,你父皇和皇兄一定会打败他们的,我们只需静静等待便是。”
北原王朝注定大势已去,如今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
三日后,两军对战已进入激烈紧张的状态。
宇文誉作为大军主帅,思维精神皆已集中到了最高度。
他先给对方来了一计抛砖引玉,打算将敌军引诱城中,而后关起城门,领着埋伏在网道里的将士杀出重围,并狠狠地给对方致命一击。
哪知,对方敏锐异常,不仅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更是当着他们的面拿出了那张皇城中四通八达的网道布防图,这才使得他们输得一败涂地。
皇城失守,他只得带着不到五千的将士和一身伤退回皇宫,以求养精蓄锐最后一战。
盛宁帝颓然的坐在龙椅上,绝望的闭着双眼:“天要亡我北原,负隅顽抗也不过是苟且偷生几日,这样的日子,不要也罢!”
宇文灏满脸阴鸷,怒目以对:“宇文誉,他们手中的皇城网道图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你给他们的?”
宇文誉提着剑,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他勉强的牵动着唇角:“皇兄,若真是我给我他们的,你以为我会把自己伤成这样?”
宇文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不是你,那就是宇文徽,或者是解昂父子,总之,你们当中肯定有细作,不然如此隐秘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会有?”
宇文徽头上的兜鍪已丢,发髻散乱,灰头土面的冷嗤:“若是我给的,我必不得好死!”
盛宁帝审冷冷的视着几人:“无论是谁,朕只想知道,北原覆灭,于你们会有什么好处?”
解昂单膝跪地:“陛下,您都如此说了,臣难道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北原不止是我们的国,同时也是我们的家,国破家亡,我们也会成为奴役,如此胯下之辱,臣宁死不屈,又怎么与对方勾结?”
盛宁帝见他神情悲痛、字句锥心,不像是在作假,便淡漠道:“解卿赤胆忠诚,朕如何不信你?只是皇城网道图的的确确在他们的手中,这就很难不让朕怀疑你们了。”
宇文誉笔直的跪在地上:“父皇,您别忘了,他们手中可抓了不少我北原的大将,会不会是他们受不住酷刑,便将此图献了出去,以求不受刑罚?”
盛宁帝闻言,不自觉的眯起了凤眸:“该死,这些乱臣贼子都该死。”
解昂似是想到了什么,忙说:“陛下,萧昀彻何在?”
盛宁帝眼神瞬间冰冷:“自大晋军攻打皇城开始,朕便没再见到他,这个老奸巨猾的狗贼,一定是早就逃跑了。”你们还真是冤枉萧昀彻了,此刻,他早已落入了严纪之手, 就算没死,也折磨的他去了半条命了。
宇文灏森然道:“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父子,没一个好东西。”
盛宁帝幽幽的问:“灏儿,如今北原已是强弩之末,你可有办法破此局?”
宇文灏恨恨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父皇,咱们先从暗道里撤出皇城,进入明山皇家暗庄,而后暗中培植力量,只待以后一雪前耻。 ”
“虽为下下之策,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既如此,那便将这座空旷的宫殿留给他们吧!”
只是,前路黑暗,深浅不明,也许他们这一决定会害死自己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