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朔带着程母回到了皇上赐的一个二进宅院里,因为身边无人,还要亲自要回乡接家眷,想着回来再安排下人也不迟,因此暂时未做安排。
但没想到的是他们现在捉襟见肘,别说是采买下人,就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程母舟车劳顿,很是疲惫,看到大房子也高兴不起来,家里就剩两个人,总不能让儿子动手打扫,那可是读书人、大官人的手,只能忍着疲惫收拾出两个房间来凑合一晚。
御赐之物不可典当,程母只能先把藏在身上而逃过一劫的小东西拿出去卖了,来保证两人的温饱问题,又找人牙子买了两个便宜的下人,等着儿子拿回来俸禄过上好日子。
紧巴巴地过了几日,眼见着同届榜眼和探花的任命都下来了,一个被授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另一个是正七品翰林编修,可是程朔的任命却毫无动静。
按理来说,只有状元才会被授予修撰一职,如今却被榜眼得了。
大家都觉得榜眼都是正六品,状元那不得有更高的职位?毕竟殿试时皇上的态度摆在那里,程朔也是这么想的,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期待。
但是又过了一个月,府上都快没米下锅了,信誓旦旦的程朔也开始不自信起来,略一反思,应该与金阳公主有关。
离京前后她热情似火、分明有意招他为驸马,为什么短短一点时间就态度大变?
他突然灵光一现,一定是因为他之前装清冷孤高装过了,让公主觉得颜面有损,所以出此下策,用官位要挟他主动去找她示弱。
自觉想通了其中关窍的程朔自信一笑,原来如此,难为金阳公主对他如此用心,他居然现在才明白她的用意,实在是不该,都怪颜娘抽走了他的智慧,害得公主等他这么久,一定很难熬吧!
于是,程朔提笔挥洒墨水,写下一首情诗,细细品味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着人快马加鞭送去了公主府。
金阳公主此时正在和她的第十八个面首畅聊人生,听到程朔托人送了封信来,面露诧异,看在他的脸确实让她喜欢的份上,便让人拿过来。
她都没有从面首的胸肌上起来,慵懒地让他拆开看看,读出来。
面首满心不悦但不敢不听话,打开信纸看到内容时没忍住笑了一声,然后把内容读了出来,听得金阳公主同样皱眉,这什么玩意儿,府上下人都写不出这种东西。
“公主~程状元真是不识好歹,明明满腹经纶却写这样一首烂诗对您不敬,实属不该,阿月就不会这样,阿月只会心疼公主~”他不遗余力地抹黑程朔,试图挽留住金阳的宠爱。
金阳眼睛眯起,露出危险的杀意,她是见过程朔的作品的,和这个简直是云泥之别。
“来人,让程朔把这不堪入目的东西给本宫吞进肚子里去!告诉他,要是不想活了,不必拐弯抹角,本宫可以送他一程!”
金阳对程朔的好感已经降到了谷底。
原本皇兄已经把程朔抛弃糟糠之妻、并非良人的事告诉她,但她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一个村妇和一位公主,是个明眼人都知道怎么选,她并不觉得程朔有错,反而觉得是他识时务、自己魅力大,并且有信心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不过既然皇兄觉得他不适合做驸马,那就当个面首,厌了就抛弃了呗,还少了纠缠呢。
金阳公主很快把程朔暂抛一边,继续和阿月研究人生。
被公主府的人一顿羞辱,还被强行把纸都吞进肚中的程朔羞愤难当,他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他那引以为傲的才华都是靠着神草,但他现在只能抓紧金阳公主这根救命稻草,绝不能把人得罪了。
这时他回想起一个怀才不遇、诗词绝佳的同窗来,以讨论诗词为由给他灌酒骗了许多诗词出来,然后乐颠颠地去给金阳公主负荆请罪去了。
但是他连门都进不去,程朔急得不行,一咬牙,只能把杀手锏拿出来了,于是让人传话,他有治疗太后药引的消息,请求见公主一面。
金阳公主大发慈悲地让他进了门,并贴心地屏退左右。
程朔心下稍安,扑通一声下跪向金阳致歉,“程朔拜见公主!朔尊敬公主之心日月可鉴,可恨下人不识,错拿了他人让朔指正之词,污了公主的眼,请公主恕罪。”
随后红了脸,羞涩道:“朔特地为您作诗数首,聊表心意,望公主赏脸一阅。”
不得不说,程朔这张俊脸是很欺骗人的,金阳公主就爱看他为难却又不得不屈服的样子,浏览了几眼,文采着实不错,但这不是她关心的重点。
“你说有药引的消息,可当真?”
程朔眼神一暗,委屈地咬唇,“我家在七年前收养了一个可怜的孤女,叫颜娘。我们和她亲如家人,直到有一日一个捉妖师找上我,告诉我颜娘其实是那凶残的恶妖。”
“我原先带她进京为太后娘娘分忧,但是不知她是否听到了什么风声,烧了我家后逃离了,现在不知所踪。”
金阳公主自从听见“颜娘”这个名字就面露不耐,在听到和皇兄的探子查到的截然相反的事实时,她心里的怒意快要爆发了,这个狗东西居然还骗她!
金阳公主冷哼,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所以呢,你不知道她的下落,还敢说自己有消息,你是在戏耍本宫吗?”
程朔急忙低头,“公主明鉴,朔不敢。”
他有些犹豫,“那妖女对朔有非分之想,她既然知道朔在京城为官,就一定会来找朔,届时只需守株待兔便可将其拿下。”
以颜娘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她肯定会再过来要欠款的,这也不算说谎吧,他如是想着。
金阳公主看着他这普通又自信的样子,突然感到了一丝厌烦,但母后的病要紧,于是敷衍了程朔几句,就赶紧进宫找人商量对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