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南宫皓月受百草仙君点拨,茅塞顿开,已经全全知晓云梦泽降水的去向,竟是云梦泽人作茧自缚,种下了这红荞,引发四象动荡,云梦泽局部沙化。
若放任不管,唯恐此地州郡成为戈壁荒漠蛮夷之所。
她当即跑回了客栈,叫醒了刚睡下的几人,没有一丝犹豫,“方才天菁长老传来音讯,已在杂异物中找到这慈泥藤的出处理,乃是逢水而生的旱藤红荞,其吸附水源之力极为霸道,根系也错综复杂,如今云梦泽遭难,便是此种作物惹的,现下需尽快除去红荞,才能解云梦泽燃眉之急。”
三人听完之后,如同一道闪电划过脑海,顿时恍然大悟、如梦初醒。慕蓉满脸诧异地说道:“竟然会是这样!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云梦泽的那些百姓居然像守护稀世珍宝一样保护着这种邪恶的藤蔓,真是荒谬至极,让人觉得可笑至极啊!”
一旁的诛颉则皱起眉头,面露难色地开口说道:“当前的局势需要我们仔细斟酌和判断。既然已经知晓了这红荞的底细,那么接下来应该考虑如何才能将其彻底铲除呢?”他的语气充满了忧虑和担忧。
这时,南宫皓月一脸坚毅地接过话头,决然说道:“天菁长老曾经告诉过我,这红荞的根部如今已经快要化形成妖了。而且用不了多久,它就能够开启灵智。所以,我们必须赶在它完成化形之前,一举击破并摧毁它的内丹精元,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将其消灭干净,永绝后患。”
听到这里,无涯忍不住打了个哈哈,然后以一种不太正经的口吻调侃道:“哎呀呀,这玩意儿眼看就要修炼成精怪啦!想必在过去的千年岁月里,它一直受到甘霖的滋润,吸收天地灵气,妖力肯定十分强大。咱们要是跟它正面交锋,真的能有胜算吗?”
然而,面对无涯的质疑,南宫皓月却显得异常镇定和自信,她沉稳地回答道:“不必担心,虽然这红荞妖力不弱,但好在它尚未完全化形成功,也没有开启灵智。此时此刻,对于我们来说,正是消灭它的绝佳时机。”
话音刚落,慕蓉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斩钉截铁地说道:“事不宜迟,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现在立刻出发,找到那红荞所在之处,然后放一把熊熊大火将它烧成灰烬,一次性解决这个麻烦,以免夜长梦多!”
说罢,她便当先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只见南宫皓月目光坚定地猛然站起身子,毫不犹豫地伸手紧紧握住了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沉声道:“如果不能做到彻底铲除,将其根须完全消灭干净,恐怕到了明年春天,它就会像野草一般再次抽芽生长,如此一来,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坐在一旁的无涯则显得有些慵懒,他漫不经心地用手支撑着自己的头部,悠悠说道:“咱们上次可是已经探查过了,这怪藤的根部深深地扎根于数丈之深的泥潭底下,简直就是深不可测!而且,如果贸然放火烧毁它,那些无辜的老百姓们肯定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个人纷纷露出无奈的神情,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诛颉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愈发阴沉的面庞,心知此事难以继续强求下去,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目前看来也只有先把城中的百姓们召集起来,向他们详细说明清楚这怪藤所带来的巨大危害。倘若不能够尽快将其除掉,日后必定会后患无穷啊!”
然而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慕蓉忽然抬起头来,满脸愁容地仰望着天空,然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头扎进了自己宽大的衣袖之中,嘟囔着嘴抱怨道:“可是现在整个城中的好几千人都早已进入梦乡熟睡过去了,咱们又该怎样去通知大家呢?总不能挨家挨户敲门叫醒吧?”
无涯却是一脸轻松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回答道:“依我看呐,倒不如干脆就在城中点燃一处大火,这样一来,城中的人们必然会因为躲避火灾而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趁此机会,咱们正好可以将这些惊慌失措的众人聚集在一起,然后再慢慢地跟他们仔细讲述其中的利害关系。”
南宫皓月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地回应道:“此计确实可行,但万万不可当真烧毁任何楼房建筑啊!要知道,如今城中气候本就颇为干燥,而且此刻还刮起了夜风,如果贸然纵火,恐怕事后局面会难以收拾呢。”
无涯听后,先是轻轻地点了下头,接着似乎有些犹豫地说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干脆来个先斩后奏,直接把那片果园给烧掉得了,然后再去向相关人员解释其中的利弊关系。”
一旁的慕蓉闻言,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并急切地催促嚷道:“哎呀呀,这算是什么烂点子嘛!如此做法绝非正人君子之所为,怎能干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呢?要是真把果园给烧了,且不说那些果农会不会放过你,单是城里的老百姓估计都会把你五花大绑起来,吊到树上当秋千荡!”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诛颉开口了,他态度谦逊地分析道:“且慢,诸位莫急。且不论此举是否道德,单从实际情况来看,那果园之中尚有其他种类的作物存在,而距离果园不过数里之遥处就是广袤无垠的云梦森林。倘若火势失控,一旦蔓延开来,极有可能连带着大片森林一起被烧成灰烬啊。”
众人听罢,一时之间皆陷入沉思当中。过了片刻,还是慕蓉打破僵局,尽管心有不甘,但终究还是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既然如此,倒不如我们去请云梦城城主亲自出面解决此事,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南宫皓月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容纳的神色,缓缓说道:“他这个人啊,生性多疑得很!如果只是凭着咱们这毫无根据的一面之辞,他定然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听到这话,诛颉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雷霆一般严厉起来,双眼紧紧地盯着南宫皓月,毫不留情地质问道:“哼,一面之词?难道你所说的就不是一面之词么?你口口声声说这消息是天菁长老传过来的,那么请问这音讯如今在哪里?还有,你又是如何能够如此笃定这便是天菁长老亲手所绘的音讯?”
面对诛颉一连串的质问,南宫皓月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犹豫片刻后,她略显草率地回应道:“那讯息……当我拿到手之后读完,它就自行消失不见了。至于为何能确定这是天菁长老的手笔,我自然有我的判断依据。”
然而,南宫皓月这番话显然无法让诛颉信服。只见诛颉猛地用力一拍面前的桌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同时言辞愈发犀利地继续逼问:“既然如此,那我们又该怎样去证实你所言非虚呢?总不能仅凭你空口白话吧!”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慕蓉赶忙上前拉住两人,试图劝解这场争执。
她和声细语地劝说道:“哎呀,南宫姑娘应该不至于欺骗我们大家的。再说了,那座果园咱们白天的时候都亲自去过,里面的情况着实诡异万分呐,让人很难不心生疑虑。”
无涯急忙伸手紧紧拉住诛颉的手,焦急地劝说道:“师兄莫要冲动,请先冷静下来!虽说那云梦泽沙化之事确凿无疑,但这红荞化妖之说亦绝非空穴来风!如今各种情况扑朔迷离,尚无确切证据支撑其他论断,唯有此说法尚算合理通顺。”
诛颉此时早已被怒火冲昏头脑,愤怒地甩开无涯的手,气急败坏地嚷道:“哼!若无实打实的证据摆在眼前,叫我如何能轻易相信?简直是荒谬至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神色自若的南宫皓月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红荞根,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放置于茶杯之中。
接着,她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水中的红荞,轻声说道:“倘若诸位对此仍心存疑虑,那么只需稍等片刻,半刻钟之后便能真相大白。”
面对南宫皓月这番胸有成竹的话语,诛颉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反驳,只能愤愤不平地站在一旁,嘴里嘟囔着,暗自生起闷气来。
而无涯则挠了挠头,面露尴尬之色,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说来惭愧,想当年我在山中之时,倒是极为喜爱博览群书。也曾在某本古籍当中看到过有关红荞这种奇异植物的记载,只可惜时间太过久远,如今脑海中的记忆已所剩无几,模糊不清。”
南宫皓月听闻此言,微微侧过头瞥了无涯一眼,随即便又迅速将视线移回到茶杯内的红荞之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细微变化,同时口中坚定地说道:“如果半刻钟过后,未见这红荞生出根须,那便证明是我轻信谗言,甘愿认错受罚。”
慕蓉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目光殷切而诚恳,语气轻柔且贴心地道:“并非是不相信你啊,南宫姑娘。咱们既然是以朋友相待,自然对您深信不疑。只是当下情况紧迫,要想揭开云梦泽缺水这件事的谜团,还需一个切实的物证才行呐。”
时间悄然流逝,不过须臾之间,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原本光秃秃的红荞枝头,竟隐隐有绿色蔓延开来,紧接着一根嫩绿的新芽从枝头猛地窜出!
南宫皓月见状,不禁兴奋得欢呼雀跃起来:“快看,冒芽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惊醒,慕蓉和南宫皓月赶忙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凑近前去仔细查看那颗刚刚冒出头的新芽。
他们将茶杯递到诛颉面前,让他也一同观察。
慕蓉满脸喜色地说道:“千真万确呢,就在刚才,我可是亲自查验过这株植物的根部,当时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新蕊的迹象。所以说,这新芽肯定是刚刚才生长出来的哟!”
然而,面对眼前这确凿的证据,诛颉却依旧不以为然,没好气儿地反驳道:“就算事实的确如你们所说,但这也并不能就此断言就是红荞导致了整个森林的沙化吧?”
无涯听闻此言,缓缓摆了摆手,然后悠然自得地闭上双眼,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已然用目测过了,这杯中的水已经足足渐少了一半之多。而且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会是我们当中任何一人饮用掉的。师兄,从头到尾你可都是一直在旁边盯着的呀,这点您应该最清楚不过啦。”
诛颉没了脾气,只好示弱道:“既有了证据,那就勉强接受你这个谬论。”
众人没辙,只能等明日出发,告知城中百姓,栽植红荞的利弊,都回屋中休憩。
南宫皓月一夜无眠,她不知百草仙君所谓的红荞内丹精元在何处,眼下只能在红荞藤里寻找。
翌日,几人齐齐醒来,便各处为点,南宫皓月倒是城主府中与城主告知由来,无涯利用隐身符在果园驻守,而慕蓉与诛颉便在城中大肆宣扬,但所有人都对此不置之理会,还有人臭骂他们满口胡言,碰了一鼻子灰的慕蓉与诛颉并无气馁,而是亲自展示了红荞吸水的全过程。
“种树哪有不吸水的,长势快,结的果子多不就好了,我们云梦泽最不缺的就是水,这每日都下雨,让它吸取些水又有何妨,我们有伯兰降水,还怕它将水吸干了不成?”
“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慈泥藤嗜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若非长在云梦泽,别的地方还真无福栽种。”
“我们有伯兰司雨,不会缺水,即便沙化,不就是求一求神明多下些雨的事吗?来年春风十里,又长成了新的森林。”
“你们别在这危言耸听,云梦泽有白泽庇佑,无灾无病,怎么可能会有沙化一说,信口雌黄,赶紧走,别逼我报官。”
“你们外乡人懂什么,慈泥浆果能在云梦泽量产,就连城主大人都要每日进贡了去,你们才吃了几天,哪知其中裨益。”
“滚出去,别打扰我们云梦泽人生活,你们这些外乡人一个个见不得我们本地人好,眼红了吧!在这不懂装懂,我吃的慈泥浆果比你们吃的饭还多,这么多年,一直都没事。”
“慈泥浆果是先人遗传下的圣物,才不是什么凶灾不祥,你们这些人仗着学了些术法到处为虎作伥,真不知道为什么城主还没把你们赶出去。”
随着那震耳欲聋、此起彼伏的嘈杂声音逐渐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盖过了两人的交谈之声,他们瞬间成为了众人指责与攻击的焦点目标,宛如过街老鼠般落魄地转身离去。
最终,他们寻得了一处幽静而偏僻的角落,缓缓坐下来,开始陷入沉思之中。
\"我们分明是一心一意为了他们考虑啊!可是这群无知之人居然误认为我们眼红他们的长寿,进而想要把我们驱逐出此地。\"
慕蓉越想越是气愤难平,只见她玉手一挥,狠狠地丢出了几片翠绿的树叶,仿佛希望这些轻飘飘的叶子能够化作千斤重锤,砸向城中那群愚昧的人们,以泄心头之恨。
一旁的诛颉此刻亦是满脸颓唐之色,刚刚遭受了那样一番令人心力交瘁的斥责和嘲讽,对他而言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此时此刻,尽管他心中仍有万般不甘,但却感到浑身乏力,连挥动手臂去制止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传入自己脑海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那些充满怀疑与讥讽的话语,就好似来自地狱深处恶鬼的凄厉声呐,又恰似夺人性命的尖锐鸣啼,声声刺耳,直刺人心扉。
它们无情地冲击着诛颉原本坚定的意志,一点点地将他的灵魂与精力抽离殆尽,只留下一具空洞无神的躯壳。
\"那些家伙所说的话实在太难听了,慕蓉师妹,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些乌七八糟的杂音所震慑影响啊。\"诛颉强打起精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淡然。
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番安慰他人的言辞背后隐藏着多少难以言说的苦涩与无奈。
慕蓉叹气道:“好人不一定有好报,我眼下也算是见识到了。”她百无聊赖靠在一片大叶芋下,懒懒吹着风。
诛颉定神,吹着风道:“他们信奉红荞已有千年,此刻说服他们红荞是祸源,肯定是不信的,你别失了信心,当从头再来。”
“再来的话,怕不是要被他们当成唬骗百姓的江湖术士,给逐出城去了吧。”
诛颉也不确定,看着台下过往人群,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几人懵懂年少,遇事没有章法,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流程做事。
“但如果能平定了此地的沙患,让云梦泽再无灾厄,即便被逐出城了,也没什么。”
慕蓉抿了抿嘴,道:“谢谢你啊师兄,我倒是不怕那些污言秽语,你也不许往心里去。”
他如约点了点头,二人走回客栈,等待几人消息,再商议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