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锦衣卫很明显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老宅的管家凑上前,提醒道,“原计划是里应外合灭了蓝田水师,可从目前的情况看,咱们可能要提前发动了。如果有人经不住刑罚告密,我们再想起事就晚了。”
管家刚说完,有护院跑了进来,“不好了,百户所官兵紧闭四门,这是要瓮中捉鳖啊。”
孙士刚有些手足无措,几经思量之后这才狠狠一跺脚,“青州卫驻防登莱府,青州正是空虚之时,立刻让藏匿的倭寇和海盗占领军械库。只要攻下府衙,栖霞城就是我们的了。”
管家立刻组织家丁护院,点燃了烽火。
隐藏在城内的海盗和倭寇瞬间发动,向着军械库的方向靠拢。
海盗们轻车熟路,直奔军械库。
可倭寇们就显得无组织无纪律了,他们见人就杀,见到财物就抢。
整个栖霞城内,被他们搞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孙士刚也带着家丁护院们,也准备杀向军械库。
待到所有人换上武朝卫所装备之时,就是他们占领栖霞城之日。
可偏偏,刚打开门,就迎来了锦衣卫的枪林弹雨。
锦衣卫收到消息之后,兵分两路。
一路人包围了孙士刚的宅子,一队人包围了军械库。
夏文成惊讶于李北玄的动手速度。
但他总觉得李北玄误会他的意思了。
他说的日头升起之前,把钱还了是想赶李北玄离开。
毕竟,一夜之间是如何也筹集不到五十万两银子的。
可李北玄以为夏文成的意思是,让他去打土豪分劣绅。
只是万万没想到,真有意外收获。
没什么比城内藏匿倭寇更大的罪名了。
他们个个都是移动的特等功呀。
“头儿,城内升起狼烟。”
“有一伙海盗冲击西城门,被青州百户所官兵击溃。”
“东门有倭寇袭扰,武智深等人死战不退,守住了城门。”
“现在,所有的海盗、倭寇、叛逆,都被包围在了军械库。”
“孙士刚以及部分家丁,被张翼德带人包围在了孙府。”
夏文成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里也突然有了光。
此时此刻,他发现李北玄才是高人。
所谓的学政署惨案,只是声东击西的小把戏。
重要的是,用这场血案逼出城内的叛党啊。
幸亏我脑子转得快,早看透了这是陛下和李北玄导演的一出好戏。
夏某人沉浮官场这么多年,自认为有能力、有手腕、有政治天赋,可和李爵爷比起来,着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原以为李爵爷在第八层,谁承想人家这波在大气层。
李北玄起先很懵逼,他就是想打土豪分劣绅,逼孙家主动献身。
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搞出来倭寇和海盗了。
“贤侄呀,原来你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夏文成正了正衣襟,表情严肃认真。
“夏叔叔放心,一切尽在小侄的掌控之中。”
李北玄故作淡定地下达军令。
“王云长,立刻命所有衙役上街鸣锣,所有百姓可随意检举叛逆,发现一名倭寇赏银百两。”
“命锦衣卫,立刻炮轰军械库,老子不要俘虏;命张翼德活捉孙士刚,押到孙士行府上。”
“所有人各司其职,逃走一名倭寇,整支小旗开除军籍,永不录用。”
“诺!”王云长立刻传令,府衙内的差人们也动了起来。
倭寇、海盗,在沿海一带就是行走的金山银山。
干死一个,哪怕将来没有平步青云,至少在栖霞城也是万人敬仰般的存在了,地位仅次于知府老爷。
轰隆隆!
在一阵手榴弹和虎樽炮的狂轰滥炸之下,军械库被夷为平地。
里面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遇到那些重伤的,立刻有人上前补刀。
中原人不缺看热闹的,沿海居民对倭寇更是深恶痛绝。
部分老甲长们组织家中壮丁,帮忙清理砖块瓦块,坚决不放过任何一名漏网之鱼。
部分甲长组织壮丁成立了巡逻队,挨家挨户的检查打探消息,倒也是逼出来部分隐匿的海盗,这伙海盗在百姓的监视下无所遁形,最终死于锦衣卫的乱枪之下。
孙府。
孙士行脸上面无表情地喝着茶,李北玄、夏文成也不着急。
直到被五花大绑的孙士刚被押了进来,孙士行的脸上才浮现焦急之色。
“成王败寇,我认栽了!”孙士刚挺直了脖颈,“我们孙家是体面的世家,也还望李爵爷给孙某一个体面。”
“你也配要体面?老母亲九十大寿,你却干起了犯上谋逆的勾当。你想要个体面,那孙氏九族的体面谁给?”李北玄放下手中茶碗走近孙士刚,抬手就是一巴掌,“本爵问你,蓝田书院的生员在哪?”
“生员?”孙士刚猖狂大笑,“你们的生员,早就被我截留了。他们已经写下了转学申请,请求进入岳明书院就读,并发了毒誓,将来为官也只效忠我孙家。”
“那你又是如何勾结倭寇和海盗的?”李北玄擦擦手上的血回到了座位。
“山东是孔家的山东,青州府是我孙家的青州府,任何人都不得染指。”孙士刚依旧没有任何悔改之意,“我们原计划里应外合打掉蓝田水师,只可惜天道不公,让你坏了我们的好事。”
“为了一点儿家族利益,就不顾百姓们的死活,就可以无视王法吗?”李北玄眉头紧锁,“倭奴一直窥视中原,如若让他们做大,将来必定……”
“那又如何?”孙士刚大笑,“先秦的时候,孙家就是大家族;到了武朝,孙家在栖霞城依旧是屹立不倒;就算是将来倭奴攻占了中原,我孙家还是现在的孙家。”
“无药可救,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李北玄叹息着摇摇头,“通敌叛国罪无可恕。”
“李北玄,整个中原不止我孙家如此,沿海的大家族哪家不是养寇自重?”
话落,孙士刚怒视孙士行道,“你可曾想过家族延续?你可曾想过新学兴起后,我孙家该何去何从?你都没想过,你就是个书呆子,一辈子就只为了自己那点儿清誉,我都替你臊得慌。将来九泉之下,你将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既然孙士刚已经认罪伏法,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李北玄缓缓站起身,“孙院长,本伯这就告辞。至于朝廷是抄家灭族还是九族流放,自有三司评断。”
“爵爷且慢。”一直沉默不语的孙士行突然开口道,“爵爷,老夫在后堂备了酒菜,可否赏脸吃碗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