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深处,太极殿。
一名侍女敲响院门,递出一封信,交给开门的许墨瞳,说道:“劳烦把信转交给许知易。”
许墨瞳没来及发问,侍女当着她的面,吞下一颗丹药,一言不发的扭头就走。
“呃...”许墨瞳有些发愣。
“给我吧。”
许知易突然来到她的身边,抽走许墨瞳手里的信,凝望着那名送信侍女的背影,“三,二,一。”
噗通。
侍女直挺挺摔倒,当场气息全无。
死了。
“啊??”许墨瞳惊呼一声,捂住嘴巴。
“果然。”许知易回头看向天际的盖无缺,喃喃道:“五姓八宗将要退出历史舞台。”
苏锦绣蹦蹦跳跳走来,看一眼门外十几米外死去的侍女,道:“姐夫,她是谁呀。”
“漠北黑星殿。”许知易淡然道,随即拆开信封,正要查看,耳畔传来一道声音:
“许兄!出大事了!!”
苏沛贤急匆匆闯进门,急切道:“五姓八宗与禁军、督察营、御廷卫开战了,就在城南方向,临南侯府!周边居民提前被清空,国师施展天衍术封锁,打的不可开交。”
却见几人都一脸淡然,苏沛贤愣住:“你们都知道了?”
苏锦绣指了指空中的国师身影,撇撇嘴道:“废话,这么大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苏沛贤不忿道:
“那我再说一个,你们肯定不知情。”
“说。”许知易低头阅读信件,眉头渐渐紧锁,隐约溢散出一丝杀意,惜字如金吐出一字。
苏沛贤赶忙说道:
“就在刚刚!边境传来消息,漠北派出十万铁骑,皆是精锐之师,拒北城破!大乾边军死伤无数,呈溃败之势!”
“边境紧急求援,陛下正在金銮殿开朝会,商议此事。”
苏锦绣疑惑歪头:
“怎么会呢,拒北城是我大乾一大雄关重塞,区区十万铁骑就能破城?”
“若是这么简单,拒北城早就成为漠北的囊中之物了。”
兹事体大,就连三脚蟾蜍和大陆都顾不得掐架,凑上前来偷听。
漠北帝国悍然发动大战,两国沉寂多年的边境,终于再次点燃战火,说明漠北帝国已经失去耐心。
欲要侵吞大乾,占据肥沃土地。
苏沛贤眼神凝重,道:
“是漠北女帝!她出手了!根据情报内容,说漠北女帝隔空一掌,横跨千数千里,掌破雄关,摧毁拒北城大半防御设施,城墙直接坍塌。”
“漠北王庭九大支柱中,有三位现身边境,形势极其危急。”
慢悠悠爬过来的大陆,满脸震惊:“漠北女帝出手??”
“难怪...”
横跨数千里疆域,一掌摧毁拒北城。
这是何等伟力。
在场众人都感到惊骇。
“陛下和群臣被边境战况拖住,御廷卫、督察营、禁军又被五姓八宗和黑星殿,我不得不怀疑,他们是有其他目的。”苏沛贤看向许知易,肃然道:
“你必须呆在太极殿,寸步不得离开,一旦他们的目标是你,整座帝京城,无人能救你。”
许墨瞳紧张起来,余光瞥一眼门外,死死揪住许知易衣袖,“哥...”
苏锦绣笑了笑:
“皇兄,你又说晚了,漠北的目标就是帝君大人。”
“而且...”
苏锦绣指着门外凉透的尸体,道:“人已经来过,帝君说她是漠北黑星殿的人。”
直到这时,苏沛贤才发现那名侍女屍体,有些错愕。
“许兄,万万不能中计。”苏沛贤紧张的劝导。
“放心吧,我又不是莽夫。”许知易淡然一笑,将信封捏成纸团,随手扔掉。
目送许知易回到太极殿内。
苏沛贤悄悄松口气,暗自嘀咕:“你还不是莽夫呢,杀心一起,诸天神佛来了都挡不住。”
几人一起回到殿内正厅。
从库房里搬来软垫,铺在地上,放上瓜果熟食,和一个火炉热上一壶酒。
苏沛贤、许知易慵懒坐在软垫上,吃吃喝喝。
不久就有一名黑衣探子前来汇报,在苏沛贤耳边嘀嘀咕咕一阵。
“哈!”
“好消息。”苏沛贤挥手屏退黑衣人,朗声笑道:“游龙将军大显神威,赤手空拳,生生锤杀数名家主、宗主。”
“这家伙真是厉害,盛世未开以前,他就凭借天赋和努力,从一个无名小卒,凭借一把刀累积功勋,杀出个将衔!又凭借一把刀,凿穿当时还被朝廷王侯、陛下把控的登仙境。”
“真正是从底层,一步一个脚印,爬到现在的位置!”
“正二品大将军,不足百岁的通神境强者,可称为英雄人杰。”
澹台枫叶么,他的大名如雷贯耳。
许知易往嘴里扔进一颗樱桃,道:“盛世机缘,他难道没分上一杯羹?”
苏沛贤摇头,浅笑道:
“没有。”
“现在没有,以前也没有,十年前他就是朝廷最年轻的大将军,完全有资格分一杯羹,占据一些登仙境名额,但他不屑。”
“盛世开启,机缘遍地,他还是不碰。”
“借用游龙将军曾经的一句名言,侧面阐述他的想法...”
苏沛贤举起杯盏,抑扬顿挫,摇头晃脑道:
“不跪苍天不跪神,劫火锻我骨,熔岩淬锋痕!
万刃剐身浑不避,血海踏骸行,刀开生死门!”
“不需要天赐,不用任何施舍,杀不死我的,终将使我更强!”
“瞧瞧,多牛逼。”
“人家根本不屑所谓的盛世机缘,不是血与汗换取的成果,在他眼里,都是施舍,不能真正为我所用......而且任何馈赠在暗中都有价格,他不需要这种馈赠。”
许知易哑然失笑,不难看出,苏沛贤打心里敬佩游龙将军,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崇拜。
苏锦绣挥舞小拳头,附和道:“囡囡最最最...喜欢澹台哥哥了!”
“可惜,人家不喜欢你。”苏沛贤无情打击一波。
“哼!那是她还不了解我。”苏锦绣鼓起腮帮子。
许知易喝着酒,只是在笑,也不接话。
时而有人前来汇报,传来最新消息,有金銮殿里的情况,也有围剿五姓八宗的战事。
“皇兄,离京数载,情报网还健全呢。”苏锦绣像是发现新大陆,眼珠子咕噜噜转,嘿嘿一笑,使起坏水:“我要告诉姐姐!”
苏沛贤一惊,这才意识到暴露底牌了,赶忙求饶:
“小祖宗,你别整我。”
“皇兄平日待你不薄,何故陷害为兄。”
苏锦绣一偏头,道:“那你替我办件事。”
“尽管说,只要不伤天害理,为兄帮到底。”苏沛贤把胸脯拍的邦邦响。
苏锦绣嘿嘿一笑:“帮我拉近和澹台哥哥的关系!”
“她就是我未来的驸马!!”
此言一出。
苏沛贤张大嘴巴,眼珠子鼓出,就连一旁在暗暗较劲的蟾蜍和乌龟都栽个大跟头。
小小年纪,就想着婚嫁?
“你你你!大逆不道!”苏沛贤手指哆嗦着,气的头顶冒烟。
“咋啦!”苏锦绣一叉小蛮腰,撅起嘴巴:“大乾境内,唯有澹台哥哥这样的英雄豪杰,才配得上本公主!”
苏沛贤满脸苦涩:
“你还太小。”
“总会长大的!”苏锦绣说道:“现在不抓紧,以后被别的姑娘抢走咋办,在我眼中,大乾王朝就没一个人能比肩澹台哥哥,包括你和...”
说到这里,苏锦绣急忙止住话茬,不敢再说下去。
“我出去解个手。”许知易起身,放下酒壶,悠悠然走出正厅。
“快去快回,帮我说道说道这个死丫头。”苏沛贤一头两个大,不在意回一句。
等许知易离开。
苏沛贤一把揪住苏锦绣耳朵,不顾对方吃痛叫嚷,黑着脸,低声道:
“你方才是不是想说,我和许知易都不如澹台枫叶?”
苏锦绣心虚的左顾右盼,狡辩道:“才...才没有。”
“无法无天!”苏沛贤怒声道:“时刻谨记,他是帝君!和女帝同等权利地位,你要像尊重敬畏你姐姐一样,对待帝君!”
“再敢让我听见这种话,我打烂你的屁股!”
苏锦绣撇撇嘴,低声嘀咕:“本来就是嘛,实话还不让人说...”
“待会再教训你!”
“囡囡要向姐姐告状,说皇兄暗地里组建情报组织...”
“随便说!你以为陛下不知道?”
...
随着时间流逝。
许知易一直没有回来。
“糟糕!”苏沛贤蹭地起身,神识覆盖太极殿,脸色逐渐难看:“人呢?”
苏锦绣取出一团被揉的皱皱巴巴纸条,递给苏沛贤:“诺!”
苏沛贤接过,摊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喝道:
“你怎么不早点拿给我看!”
“我怎么知道嘛!姐夫明明说不会上当,谁知道他那么蠢。”苏锦绣一摊手,无奈道。
苏沛贤急得像是热锅上蚂蚁,一挥袖子,气急败坏:“等我回来再教训你!倘若帝君出事,哪怕太上皇护着,我都要揍死你!”
说完,苏沛贤一个闪身,瞬间消失在原地。
许墨瞳面色苍白,接住飘落的纸条,映入眼帘一行字:
——【离开皇宫,来东城区,浩然剑宗废弃旧址,本王在这里等你,想要为涂飞报仇的话,就别带一兵一卒,否则,本王立刻离开大乾,再不会回来。】
落款:拓拔沧海。
“哥!”许墨瞳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带着哭腔喊出声,踉踉跄跄往外面跑去。
“喂喂喂!干嘛去呀?”苏锦绣拦住去路,一头雾水问道:
“拓拔沧海是谁,涂飞又是谁啊?”
“你们为何如此紧张。”
许墨瞳跺跺脚,泪水像断线的风筝,簌簌坠落:“拓拔沧海是漠北王庭第九支柱!”
“涂飞是哥哥最好的兄弟!他被拓拔沧海杀死了。”
嗡...
苏锦绣耳边嗡鸣作响,美眸逐渐睁圆,红唇失去血色。
漠北王庭第九支柱!?
所以说帝君是要和拓拔沧海拼命!!
“我...我不知道这回事。”苏锦绣吓得六神无主,身躯颤抖,也跟着哭:“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我哥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间接的杀人凶手之一!”许墨瞳一改往日的柔柔弱弱,红着眼睛,一把推开苏锦绣,跌跌撞撞小跑离开。
苏锦绣颤抖着蹲下身子,抱着小腿,呆滞的望着地面。
帝君如果死了,大乾国运将会遭受第二轮致命重创!
届时就不是雪上加霜那么简单了,大乾王朝恐怕因此一蹶不振。
若事情真发展到这种程度,她苏锦绣,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我,我真的不知道。”苏锦绣埋头哭泣,不断抽泣。
...
...
帝京城,东城区。
位于边角位置,有一座废弃宗门遗址,山门前牌楼上赫然撰写着四个大字:浩然剑宗。
牌楼前。
倏忽闪烁,一道身影凭空出现,眼眸酝酿着雷霆杀意,神情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站在通往山巅的青石阶梯,青年缓缓迈步,每每落下一步,都会跨越上百米,远远看去,像是老式相机卡帧。
哒!哒!哒...
“拓拔沧海,我来了。”
青年双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害怕,而是激动!前所未有的激动!
兴奋到战栗!血脉偾张!心脏像是战鼓擂动!
“拓拔沧海,你可一定别走,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千万,千万,千万别走。”
青年呓语似的呢喃。
就在他抵达山巅那一刹,身后阶梯正在一寸寸消失,天空中的鸟儿振翅,却无法飞翔,直挺挺坠落,摔成肉泥。
从现在起,飞鸟不渡,是为禁空!道路阻断,鬼神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