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陈明推开房门,看着有些荒凉的院子,吩咐田二去移植些花草树木以作点缀。
他自己则先用木头搭起一个高架,又用绳索和板子悬挂在下面,做成一个秋千。
妻儿起床以后看着他的劳动成果,立马就要来试一试。
云锦不放心生儿一个人荡,便抱着他两人一起坐上去,让丈夫在后边轻轻地推。
吃过饭后,陈明便带着云锦去街上的商铺挑一些瓷器,以陈设在前厅。他不需要立人设,通过家徒四壁来彰显自己为官清廉。
说是去买瓷器,路边摊位上层出不穷的商品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总觉得什么以后都有可能会用到,如果不是丈夫拦着,只怕云锦都要把整条街上的东西都搬回家。
回到家里,摆上花瓶、茶壶和茶杯,墙壁上又挂些陈明的墨宝,屋里总算不再显得那么空空荡荡,看起来也有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下午,云锦让陈明拿着锄头,簸箕和铲子,准备把银票和一些贵重物品埋到地底下。
陈明挖着屋里的土,心中又生出些别样的想法来。
前厅左右各有两间卧室,即便是以后生儿长大了,自己一家三口住在东边的两间就足够了。
那么西边的两间,一间可以做书房,另一间不如摆放些柜子装衣服等杂物,自己完全可以在下边挖出一个密室。
既可以藏宝,又可以做一些不方便让人知道的事情,关键时刻还能逃进去避难。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他打算亲自动手。
趁着新的职务还没安排下来,自己要抓紧时间完成它。
一念至此,陈明便花钱找人送来大批山石,说要在院里搭建一座假山。然后他就放了田二和袖儿的假,让他们待在后院,不用来前院伺候了。
一个月后,陈明掀开一块地板,沿着阶梯走进地底,在四处的灯架上点满油灯和蜡烛,把暗室照得宛如白昼。
看着自己一个月以来的成果,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平日里就说自己在书房读书,或着处理公务,如果有客人前来,再让夫人通知自己就行了。
田二和袖儿被允许进入前院以后,感叹,家主还真是省事,一座假山建得只比小公子高一点,估计是又让人把石头运走了。
贵人就是爱心血来潮,想一出是一出。
与此同时,“三月述职”也渐渐落下帷幕,有的人因为治地有方,政通人和而升职加俸,也有的人自甘堕落,贪污腐败,被严惩重罚,更多的还是庸庸碌碌,没有什么作为,不褒不贬。
前年科举中进士的众人也被授予了新的官职。许观迁当司宝郎,宋潜溪担任儒学提举,沈春林任宣抚副使。
而“二甲”进士授予的官职则普遍低他们一等。其中,杨继成是个例外,他因此前有功,被授予光禄少卿。
陈明则被任命“冼马”一职,其是太子的侍从官,也负责掌管图籍。
想他在许州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将生死置之度外,才得了一个从五品,而那杨继成只是下去转了一圈就得了个正五品的官做。
这不得不让陈明感叹,真是再拼命工作,都不如有个好爹啊!
好在自己以后背靠“太子”这棵大树,保命应该是无虞了。
来不及多想,陈明领旨谢恩以后,就忙着去太子府报到。
轻车熟路,自己这是第三次去太子府,每一次来都有不一样的感受。金陵不是许州,见谁都要行礼,以后这膝盖说弯就得弯着了。
姚温面色如常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明,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也许自开始这局面就是他有意促成的。
他永远都是这样处事不惊,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陈明起身以后,弓着身子道:“臣有四策欲献给殿下。”。
姚温听到此话,顿时来了兴趣,道:“哦?你且说来听听。”。
“其一为兴建马场,训练骑兵;其二为屯兵屯粮,以备战时;其三为补修官道,加快行军进程;其四为外连巴蜀,共抗强元。”。
姚温本以为陈明一介文臣,怎么也该献上治国安民之策,又或是他不久前才遭受迫害,因此献上整顿吏治之法,没想到四个都是为了以后和元人的战争做准备。
“卿以为,这蒙古人还会再犯我大虞?”,姚温问曰。
陈明恭敬地道:“臣闻之,误入村中的老虎,吃过人以后,就再也无法忘记这个味道。自此,凶虎会频频袭人,要想不被虎食,就只能强大自己,强大到让虎胆寒。
蒙古人入主过中原,享受过万众瞩目的时刻,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而且反扑的时间绝对不会太久,因为我们大虞人口众多,越拖对他们越不利。”。
姚温对陈明之语深以为然,道:“还请细说”
陈明道一声“不敢,为国尽忠,为君效力是臣之本分。”。
然后他继续深入地说道:“兴建马场需要引进马匹,我大虞可在长城最北端的开原、广宁设立交易马匹的马市。
我大虞可用铁锅、碗、瓢盆、盐、茶、犁铧、布匹、丝绸等与蒙古和女真等族交易马匹,这些都是他们紧缺之物,不怕他们不换。
至于屯兵屯粮,可以从各州军营开始,实行屯田制度。边地军兵三分守城,七分耕种;内地军丁二分守城,八分耕种。每个军丁授田一份,由官府供给耕牛、农具和种子,并按份征粮。
臣粗略算过,全国军屯田地约需八九十万顷,除大量军屯外,还可实行“商屯”作为补助手段,即按“开中法”,由商人在边疆垦荒缴粮,以补充军需。”。
......
待陈明走后,王进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边向姚温行礼边道:“此人见识之深远,已达到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地步,臣不如他远矣!”。
姚温听到此话,却是罕见地沉默不语,这陈明真是天生的王者之佐,若是建国之初,就有此人献策,只怕现在边境之患已无了。
至于现在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其细节之处尚要逐一推敲,待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再上书君父进行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