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安哥儿出去没回来,村里的婆子就拉着自家头破血流的孙子哭喊着找来了。
“吴家娘子,你快看看你家熊孩子干的好事,瞧瞧,都把我孙子打成什么样了……我这可是们老赵家的独苗苗,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可让我老婆子怎么活哟!这是要断了我们老赵家的香火呢……”
这一番坐念唱打,动静可不小,不一门口就围了一圈人,有家里的下人,也有村里跟着过来瞧热闹的。
“这是怎么了?”闻声,正在院中的徐嬷嬷赶紧出来询问情况。
“还能怎么了?让你家的小少爷给打的呗!快叫吴家娘子出来,看看她儿子做的好事?这半年来,她儿子可没少在村里祸害大家,别人不敢得罪你们家,我老婆子可不怕,就算把我这条老命搭进去,也要给我孙子讨个公道,替大家伙出出心里的怨气……”
老婆子一肚子的委屈,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快没说了,你个老婆子心也真大,你家孙子都成这副模样了,还不赶紧找郎中给瞧瞧,净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看把孩子给耽误了,你心不心疼?”
徐嬷嬷见不得别人说自家小少爷的不是,打断了她的哭诉,就把人往院里让,“快进来,先给孩子把头上的血止住了,小心孩子头晕!”
接着又指了个小厮,吩咐道,“你带两人出去把小少爷找回来。”
心里想着把人找回来问问,到底是不是自家小少爷干的,可不能让自家小少爷平白被人给冤枉了。
那小厮应了一声,拉了两个人,一溜烟就跑出去寻人了。
可直到日头西斜,也没把人给找回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分头再往远处寻去。
这厢,屋里的悦然听到门口的动静,就放下了手里给儿子做的肚兜,走了出来。
才到院子,徐嬷嬷就带着那对祖孙进了内院,随即吩咐丫鬟打水,取干净的纱布与金疮药过来,在院子里就为那孩子处理起了头上的伤口。
要问家里怎么备了这些外用的药物与纱布,问就是这些都是少夫人给小少爷预备下的。
小少爷一刻也闲不住,整日爬高上低,跑跑跳跳,哪日不擦破点皮,受点小伤,就算是稀罕事了。
家里不但备了外伤药,连跌打损伤都药酒与草药都有。
见到徐嬷嬷要给孩子处理伤口,悦然就想着过一会再出去,正要转身回屋,就听到一声呼天抢地地喊声。
“吴家娘子,你可得给我孙子做主啊!”
得嘞,她也省得折腾了。
“老人家不急,先给孩子把伤口处理了再说。”
“行!吴娘子有这句话,我老婆子就放心了。我孙子这回可是遭大罪了,那血都流了有一海碗了……”
“噗呲!”不知是那个丫头笑出了声。
这婆子竟能胡咧咧,还血流了一海碗,真要流了那么多血,这孩子还能好端端地站这吗?
那婆子似是也晓得说的夸张了些,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补救道:“就算没有一海碗,你看着血呼啦的,也没少流,这得吃多少好东西才补得回来啊!”
悦然没说话,而是仔细查看那孩子的情况,瘦小的身子,顶着个大脑袋,跟个萝卜头似的,看着约摸有七八岁大了。
此刻,脸上除了额角流淌下来的血迹,就是斑驳的泪水,眼睛与鼻头都红彤彤的。
先时还哭几声,进了院子后就止住了,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村里的孩子很少来有机会来这里,只有个别跟安哥儿关系好的孩子才被带回家过,回去后就跟其他孩子炫耀,吴家的宅子有多大多气派,在吴家吃了什么好东西,
故此,村里的孩子们都以能来这座大宅子为荣。
这个孩子也是其中之一,没想到自己今日也能进来瞧稀罕,眼前的院子对他有着无限的好奇,一时都忘了疼与哭。
“吴家娘子,你说这事怎么处置吧?我孙子不能白被你家小少爷给打了。”处理完伤口后,心疼孙子的婆子又支棱了起来。
“这孩子头上的伤,是……安哥儿打的?”悦然下意识不太相信,自家那么懂事的儿子,会把人打成这样。
再说了,安哥才三岁,这孩子比他大了不少,能干站着让她儿子打?都不知道跑的吗?
悦然不介意给儿子收拾烂摊子,但总要先搞清楚事实的始末,不能让儿子当冤大头。
“安哥儿人呢?”
“少夫人,奴婢已经让人去寻了,一会就能回来。”徐嬷嬷赶忙回话,说着还往二门处看了一眼,盼着小少爷赶紧能回来把事情说清楚了。
不是谁受伤谁就有理。
他们不能只听这婆子的一面之词。
悦然也是这个意思,不愿意相信儿子这么淘气,能打一个比他大的孩子。
可那婆子一听就不乐意了,倚老卖老道:“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婆子,还能骗你们咋地。快赔钱,我还要拿钱回去给我孙子补身子呢。这可是我们老赵家的独苗苗,金贵着那呐!”
徐嬷嬷不由皱眉,心说你孙子再金贵能有我家小少爷金贵了。
随即又吩咐人出去快点把小少爷寻回来。
这么久都不见回来,她有些担心小少爷是不是晓得自己闯祸了,怕被少夫人骂,不敢回家故意躲了起来。
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些着急,就怕小少爷在外面出什么事。
悦然吩咐丫鬟去厨房端一碗红糖鸡蛋,给孩子吃,这才把赵婆子给稳住了,转头就吩咐吴管事亲自带人出去寻人。
她也担心儿子不敢回家,在外面瞎转悠。
……
“安哥儿,不好了,赵婆子带着狗蛋上你家告状去了!你娘会不会打你啊?”小伙伴得知消息后急匆匆地赶来给老大报信。
“不怕,我娘才不会打我呢!”安哥儿先是神色一慌,继而挺起了小胸脯傲娇地道。
小伙伴一脸艳羡:“那你娘真好,我上次不小心撞到了大毛,给他脑袋摔成一个大包,我娘就拿笤帚疙瘩揍了我一顿,屁股疼了好几天才好。”
安哥儿与小伙伴分开后,就带着保镖大黄往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