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咋样,你瞧那妇人一点不信。”
“……”
牛小云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哀求:“娘,求您,我不想回去,娘……”
林二娘狠心后退一步,望向院子里站着的两个儿子和三女儿。
“小云,不是娘心狠,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你爹是个烂赌鬼,把家里的钱全偷走输了,娘没了法子,你别怨恨娘。”
妇人不想看她们在这里演什么母女亲情,抬了一下手:“把她给我抓回去吊起来,狠狠打一顿,我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跑,再跑打断她的腿!”
谢茯揪心地看着这一幕,牛小云没有挣扎反抗,低垂着头,任由两个壮汉拖着她走。
郑桂花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别人家的事,咱们管不了,也没本事管。”
正是因为这样,心里才更难受。
她心疼,同情……却无能为力。
回到家,谢茯把事情简单和他说了一遍。
裴青生将她抱入怀中,柔声宽慰:“世间有太多不如人意的事,能帮便帮,帮不了也别太入心,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有些人你帮一次,不能帮一辈子,最后靠得还是自己。不想了,锅里还有饭,再吃一碗?”
怀中的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静静地抱着她,目光落在院中。
许久之后,谢茯闷声开口:“当初我如果没有反抗,只怕下场比她还要惨。”
前面四个姐姐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们不一样。”裴青生低头吻上她的发丝,“你有反抗的勇气,她没有,人各有命,未来的路如何,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你就是你,我相信重来一次,你依然会坚定心中的决断。不想了,以前的事已经过去,我们要朝前看。”
谢茯仰起头,露出委屈的神情:“心情不好,你亲我一下。”
他低头,眉眼宠溺:“亲你你就开心了?”
“嗯。”
音落,裴青生吻上她的唇。
大手抚上她的后脑,让她无法后撤。
谢茯洗完澡,猛的将他扑倒在床。
衣衫散落。
天雷勾地火。
——
翌日。
天边露出鱼肚白,两人便起身。
谢茯扛着两个竹竿:“青生,你锁门,我先去了。”
那几个人估计已经在地里掰麻了。
走在小路上,远远看到苎麻地里的几个身影。
几个人速度是真快,两个人打麻,怕是一会就能被她们追上。
谢茯戴好草帽,笑盈盈地走过去:“”我还想着今天来早点,看来我还是来晚了。”
王红月笑着回:“赚钱不嫌早,你赶紧的,咱们快追上你了,青生呢?让他一块,你一个人打,不够咱们掰得。”
“他在后头呢,马上就到。”
“成,你快去吧。”
掰麻比刮麻挣钱,几个人当然都想早点来掰麻,赚得更多。
田秋凤也来了,她打算掰完麻,不去干刮麻的活,太累人。
家里还有猪要养,实在分不开手。
女儿都嫁了人,如今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忙活,事情多。
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孙毛丫,问道:“刮麻你还去不去啊?”
她点头:“嗯,能赚一点是一点,抱回家干。”
儿媳妇,孙子和孙女还能帮她干点。
“我不去了,家里杂活多,上次刮麻没赚到多少钱,胳膊和手疼了好几天。”
“不想去就不去,人家也不强求,你家闺女嫁了人,手里攒了不少钱,不用拼命的干。”
“不拼命干怎么存钱给儿子娶媳妇,你家两个人在镇上干活,我家就一个,也就闺女嫁出去,要了点聘礼,要不然连税钱都交不上,家里都快穷死了。”
王红月插话道:“谁家都不容易,想干就干,留着点力气干活,一会太阳出来回家,咱们别像上次一样,干到大晌午。”
关月娥几个人闷不作声,低头干活。
经历过上一次都知道,掰麻才是最赚钱的,纷纷埋头苦干。
谢茯两口子打麻叶。
打完一小节,又要回头捡叶子,很快就被几个人追上。
太阳从东边升起,晨雾退去。
王红月冲到最前头,眼看着要追到他们跟前,嫌他们太慢,又不想帮忙。
“小茯,你和青生两个人一块打。”
谢茯捡着地上的麻叶,抬头道:“是一块打的呀,但是麻叶要捡起来,不然都踩坏了。”
“婶子们要不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正好这会太阳出来了,回去歇歇。”
她也想快点,可是再快速度有限。
她们好几个人一起掰,一会儿追上了他们。
关月娥放下手中的麻皮:“小茯姐,我和小霜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过来。”
谢茯起身:“行,我先给你们称斤数,拿了钱再走,你们人多,一会就追上了,今天肯定是干不了了。”
“先称我的。”王红月连忙抱着麻皮上前。
吴秋菊和身旁的孙毛丫小声耳语。
“早上露水重,麻皮吃了水,有分量,你瞧她急的,非要第一个先称。”
“她这人就是这样,爱占点小便宜,这会太阳出来,上面一层麻皮晒脱了水分,只有底下还带着露水,也多不了多少。”
谢茯称好斤数,从荷包里倒出铜板:“婶子们早点回去吃饭,我们俩今天把麻叶打完。”
多出来的半斤让她带回家,明天再带过来。
“成。”王红月笑呵呵地接过铜板,“明天我早点来。”
今早还以为她会是第一个,没想到吴秋菊比她还要早,紧接着其她几个人也都来了。
看来心里都明白。
郑桂花回去了一趟,把家里独轮车推到小河边,见几个人已经回家,拿起一个麻袋帮忙捡麻叶。
“桂花嫂子,你回去吃饭吧,我们自己捡,回去歇歇。”
“没事,我吃过饭来的,帮你捡一会就回家,你们两口子吃过没?”
“我们吃过来的,昨天晚上剩了汤,在锅里热热,对付了一口。”
谢茯抬手压低帽檐,起身拿着竹竿打麻。
一直忙活的快晌午,手臂酸的不得了,还剩四分多地。
裴青生抬起衣袖擦着脸上的汗珠,回头望去,郑桂花不知何时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