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百花深处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门面上挂着两盏大红灯笼,随风摇曳,映出门内攘攘的人群。
大厅里雕梁画栋、古色古香,时不时传来轻快的笑声。
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佳肴水果,热气腾腾,色泽诱人。
楚国雍同司马琰同席而坐,还有几个朝廷官员。
几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手持酒壶,轻盈地穿梭在宾客之间,为他们添酒。
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举止优雅,说不出的风情。
一位女子静坐于大厅之中,青色大衫,青纱掩面,透过那双眼睛能够辨别出来,演奏的人是鑫桐。
她的面前摆放着一架精致的箜篌,轻轻拂动着箜篌的弦。
每一个音符都如同泉水般清澈,流淌在宁静的夜晚。
庭院中的花木似乎也被这美妙的琴声所吸引,微风轻拂,花瓣轻轻飘落,伴随着琴音在空中旋转,如同一群轻盈的蝴蝶。
鑫桐今日的装扮不似平常,少了些张扬,多了些含蓄。
收敛起自己的个性,只为琴声而服务。
数盏灯笼照亮着她的衣裙上,一举一动像是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女子的指尖在箜篌的弦上跳跃,每一次触碰都带着深情与细腻,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古老的故事。
琴声时而悠扬婉转,如同山间溪流,时而激昂高亢,如同海浪拍岸。
她的演奏充满了变化,每一个音符都被赋予了含义。
随着琴声的起伏,众人的心境也随之起伏,思绪飘向了远方,或许是在思念远方的亲人,或许是在回忆往昔的美好时光。
箜篌的琴声,承载着感情,诉说着人世间的喜怒哀乐,一一倾诉,在座之人无不透过琴声审视自己,审视过去。
一曲完毕,怀远侯率先慢慢拍手鼓掌。
大家才反应过来,也不知他何时来的。
“鑫桐的音律造诣更上一层楼了......”
怀远侯近不惑之年,保养得当,看起来仍旧是俊美非常。
京都谁人不知,鑫桐得怀远侯青睐有加,受怀远侯庇护已久。
今日鑫桐在百花深处表演一曲,他如何能不来捧场呢。
鑫桐朝这边微微行礼,怀远侯一笑而过。
楚国雍起身作揖,怀远侯挥了挥手,“不必拘礼,大家随意。”
“公子觉得如何?”楚国雍看着七皇子的脸色问道。
司马琰摆弄着桌上的酒杯,“挺好听的。红山寺上可没有这么多消遣。”
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向一旁倒酒的女子。
楚国雍也不再说什么。
又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上场,静坐在大厅中央,面前摆放着一张精致的茶几,附有一套茶具。定睛一看,原来是初雪。
琴师就位,手中拿着一把古琴,琴身光滑,线条流畅,琴弦紧绷。
舞女环绕,或笑或媚,或嗔或痴。
琴师缓缓拨动琴弦,古琴发出深沉而悠扬的声音。
随着琴声起伏,女子拿起茶壶,开始点茶。
一把紫砂壶,几只小巧的茶杯,茶粉在她手里变出了多种形状,喝茶在她手里变成了一件趣事。
动作轻柔而熟练,女子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宁静与满足,享受这茶香与音乐带来的愉悦。
点茶结束,几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将茶杯放到贵客面前。
“当真是好茶。”
初雪被楚国雍带来的人叫住,由她亲自给几位贵客斟茶。
“今日安排的巧妙,一青一白,不愧是百花深处。”
初雪低垂着眼眸,不动声色地避开说话之人伸来的手。
鑫桐背后有怀远侯罩着,无人敢动。
他们也就只能挑着初雪下手。
初雪添完茶要走,那人想拉住她,被她机智躲开。
那人竟还不肯罢休,直接站起来抓住了初雪的胳膊。
七皇子就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楚国雍掩饰地喝了一口茶水。
初雪求救地看了一眼青梦,她才出来帮忙打圆场。
只是那人胡搅蛮缠到了一定地步,初雪被狠狠攥住,胳膊已经被捏红了。
那人竟把手伸向了她的衣服。
青梦看向贵客席,这人是同楚国雍一起来的,下手轻重得看上面人的意思,不然早就乱棍打出去了。
眼见着羊入虎口,没人帮忙,初雪挣扎不过。
七皇子打了个哈欠,“楚大人,看了这么久,你不困吗?”
楚国雍看了一眼后面,身边的人打算扶司马琰下去。
七皇子司马琰挥手阻止,“不用,楚大人还没尽兴,我也不能扫兴。”
“那你我接着喝?”
七皇子转头喊道:“来人倒酒。”
如此一来,也算是表态解围。
楚国雍使了个眼色,手下人立即把那个耍流氓的人搀扶了下去。
初雪凌乱地站在原地,羞愤难当。
又不得不整理好自己,拿起酒壶斟酒。
“公子回到京都,就没想过以后怎么办?”
“楚大人说什么呢,自然是父亲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一饮而尽,七皇子又加了一句:“要是父亲没有发话,这么游手好闲也不错......”
边说边自己又独饮了一杯。
楚国雍笑笑不语。
“多谢楚大人今日款待,日后再有好玩的地方,可一定叫上弟弟我。”司马琰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俨然一副喝多的模样。
“楚大人怎么重影了......”司马琰傻笑着。
“公子喝醉了,快扶公子下去吧。”这任务自然交给了初雪,因为她是离他最近的人。
楚国雍的手下跟在后面护送。
见七皇子同初雪走进了房间,他复又在席间独坐。
拒绝了其他人的服侍,楚国雍给自己斟满了酒,却迟迟没有饮下去。
待手下回来复命后,才放了一沓银票在桌上,起身整理下腰带,拂了拂衣袖离席。
屋内司马琰低头扶额,初雪立在一旁。
韩烈不知从哪端来一碗醒酒汤,他喝了几口。
“初雪,你怨我吗?”
“属下不敢。”初雪颔首。
“是不敢怨,还是不敢说啊。”
初雪脖子上还有刚刚挣扎的伤痕,泛着深深的红色,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委屈。
但是眼神里一点求饶的滋味都没有,更多的是困窘之下突显出的韧劲。
“公子知道的,如果有选择,初雪会把他们都杀了。”
听到她的话,司马琰觉得自己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够狠。什么时候打算杀了杨文心,记得叫上我,我很好奇。”
初雪的脸色渐渐灰暗,“总有一天......”
“初雪,你知道吗?杨文心与我是盟友,我替杨文心打探消息,杨文心替我清除对手。严格来说,你并不是我的下属,你只是杨文心寄养在我这的.......”
一只宠物.......初雪一早就明白。
虽然残酷,却是事实。
司马琰看着初雪痛苦的神色,他轻声笑了......
看到别人的苦难总归是事不关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