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悄然笼罩着村庄,青冈、晓东和氛娅回到村长家,他们好像才发觉自己都错过了一些什么。
村长已经带稳婆回来了,茉霖也已经顺利诞下了一个孩子。那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脸蛋粉嘟嘟的,像熟透的水蜜桃。紧闭的双眼上,睫毛如细软的绒毛,小嘴微张,似乎在喃喃自语,模样可爱至极。
面对这个新生命的诞生,每个人都显得很高兴,氛娅的眼睛分明是亮了起来,在得到大人们的允许后,她仿若捧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抱在怀中,她全身心沉浸在这小小的生命带来的感动之中,让人恍惚间觉得她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晓东站在不远处,双手局促地在身前搓动着,眼神中满是好奇与向往,却又带着几分大男孩的羞涩与拘谨,只是远远地张望着,不敢轻易靠近。青冈则微微探着身子,伸长脖子,他不时尝试着给婴儿做个鬼脸,可惜他失算了,那孩子还未睁开眼睛,无论他再怎么古灵精怪,也看不见。
思量再三,他鼓足勇气伸出一根手指去,轻轻触碰婴儿的小手,婴儿的手指立刻本能地抓住他的手指,那一瞬间,青冈又惊又喜,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茉霖虽面色疲惫,可初为人母的喜悦如同一束温暖的光,支撑着她。村长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倦意,三两句话便客气地打发走了稳婆,随后轻轻关上房门,让茉霖和孩子安心休息去了。
把这份喜悦小心地关牢在房间里,村长转身满脸笑意地招呼着几个孩子去吃晚饭。
青冈也难却这好意,略带些拘谨地坐了下来。而就在他坐下来的一瞬间,脑海里突然响起黑默丁格的声音。
“这孩子,是【时间】。”
“【时间】?是那什么……霍德尔的分身之一吗?”
“正是……你小心一点。”
“那……”
“青冈哥,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青冈出神的模样引起了氛娅的注意,尤其是靠近的时候,还能听到他喃喃地在说些什么。氛娅没忍住问了一句,没想到这一问却好似把青冈给吓了一跳,惊弓之鸟一般,整个人从座位上崩了起来。
“没,没事……我在想些别的事情。”
青冈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缓缓坐下。“就是想起些工作上面的事,没什么的,大家吃饭吧。”
氛娅虽然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再追问,转身帮村长盛饭。
饭桌上,村长坐在主位,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目光挨个扫过孩子们。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晓东碗里,稍作思忖后,又分别给青冈和自己的孙女氛娅夹了菜,动作自然而亲切,笑眯眯地说道。
“都多吃点……话说,咱们村里也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村长您坐镇村子,都成了大家的大家长了,”青冈笑笑,“应该平常家里不少客人才对吧。”
“有是有,但也好久没有这么多了。我这老头子,平日里无聊的很啊。”
大家伙相视一笑,继续吃饭。
晓东闷头扒拉着饭,时不时偷偷抬头瞥一眼氛娅,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情愫,可一接触到氛娅的目光,又迅速低下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氛娅留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却佯装不知,只是看了一眼青冈,便继续吃自己的饭。
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动作,反倒是青冈,目光呆滞,筷子动作迟缓,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
孩子生下来了,果真就是霍德尔的分身之一,【时间】……这跟之前猜想的一样。但是,依霖还是没有出现。
青冈望了一眼窗外,心里愈发地不安起来。
如果他没有些别样的目的,那他一直格外关注这个孩子干什么呢?如果他一直没有动作,那自己又能看守到什么时候呢?
他突然有些头疼。
夜幕渐渐深沉,黑暗如墨般晕染开来。晓东拿着筷子在碗里来回捞动,却好似在捞一场空。
“村长爷爷,您这玉米排骨汤……有点寡了吧。”
他平日里没少来氛娅家里蹭饭,对村长的手艺再熟悉不过。以往村长做的玉米排骨汤,味道香甜浓郁,是他的最爱。可今天的汤却有些不同,汤里的料似乎少得可怜,他甚至没吃到几块排骨。
“诶,今天没买到太多排骨,还有不少特地捞去给你们茉霖姐补身子去了,”村长眼睛一瞪,“你们小孩子,吃排骨的机会还很多,别计较哦。”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多?”
晓东稍显委屈,手指一指青冈,众人循着望去,才发现青冈碗里的排骨都堆成了一座小山。青冈眉毛一挑,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汤是氛娅帮忙舀的,看来她是把为数不多的排骨都悄悄舀到自己碗里来了。
青冈赶紧给晓东夹去几块,笑着说道。
“来来来,给你给你。”
“青冈哥……”
“没事没事,”青冈突然竖起耳朵,好像听到了些什么,“村长,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众人仔细一听,果然,门外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声音很轻,轻得就像是夜猫在挠门,但确实存在村长赶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快步走过去开门。
天黑了,门开了,今夜有圆月,月光如水一般流淌下来,照亮了来人的模样。青冈的目光擦过氛娅,掠过晓东,只看到门外。
刹那间,他的心里猛地一惊。
来人他认得,竟是许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