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刚刚踏出电梯,昏暗的灯光下,数个枪口已对准他。为首的是广津柳浪,一头整齐的灰白长发披在肩上,身形修长,面容早已呈现老态却仍透着冷峻,双眼眯成一条缝,流露出锐利与沉稳。他并未手持武器,却站得笔直,气场冷肃如刃,给人一种无需枪械也可制敌的威慑感。
森鸥外的步伐略微一顿,露出意外的神情,随即笑着问:“这是怎么了?广津先生,这阵仗可不太像是欢迎我呢。”
广津柳浪还未开口,一个粗犷而暴躁的声音从一旁响起:“森医生何必假装无辜?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可是都跟首领说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演技,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向首领解释吧!”
话音未落,一位身材壮实、脸上带着横肉的小林干部从阴影中走出,语气中满是咄咄逼人的挑衅。他身后还跟着一名手下,手按在枪柄上,似乎随时准备拔枪。
森鸥外的眉头轻轻皱起,但很快恢复成一脸无辜的表情,摊开双手道:“小林干部,我今天可没做什么。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而且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如此激动……莫不是在监视我?”
他语气平静却锋利,言辞中带着反客为主的意味。小林干部脸色一变,怒气更甚:“谁会闲得没事监视你!是我的手下路过看到的,你别污蔑我。要说有人违背首领的命令,那也是你!你最好解释清楚,否则……”
“首领已经等很久了。”广津柳浪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小林干部的怒火,他上前一步,站在两人中间,眼神冷静地扫过小林,“先让森医生进去吧。”
小林干部冷哼一声,转身带着手下离开。广津柳浪看着他的背影,略微摇头,转而对森鸥外说道:“森医生不要介意,小林干部性格直白,冲动了些。”
“没关系。”森鸥外微微一笑,没有多做评价。
他整理了一下白大褂,推开门走进首领的卧室。
房间内一片昏暗,只有床头的一盏昏黄灯光勉强照亮四周。天鹅绒的床幔垂落,遮掩住房间的中心,仿佛笼罩着一层沉重的压迫感。室内的家具复古厚重,墙角摆放着一座雕花立钟,指针缓缓移动,发出清晰的“滴答”声。
床幔后隐约可见一张宽大的床,床上躺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他的面容苍白如纸,眼窝深陷,双手无力地搭在胸口,仿佛随时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尽管如此,他浑浊的双眼中依旧残存一丝锐利,透出昔日掌控全局的威严。
房间内有两名持枪护卫,他们站在床边,一动不动,警惕地注视着森鸥外的每一个动作。森鸥外心中暗想:这是首领最后的防线,或者说,最信任的护卫?
“森医生,小林干部说你今天带了一个女孩进你的诊所?”首领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怒火,“我不是下令不准你接近任何人吗?”
即使声音虚弱,他的威严却丝毫未减。那两名护卫的枪口也随之微微抬起,对准森鸥外。
森鸥外连忙单膝跪地,低头,语气惶恐地解释道:“是太宰治那孩子,自杀的时候不小心牵连旁人,然后他就带那孩子来到我这里了。”
“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还是个孤儿。我一时心软就让她进来,看看她有没有事。”森鸥外继续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隐忍的委屈。
“那孩子过来的时候一身的水,小林干部应该是看到的吧。”
首领的目光闪动,显然回忆起了太宰治这个名字,那个总是尝试自杀的小鬼。他心中暗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可以解释得通。否则,森鸥外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女孩公然违抗命令?而这样的善良,不正是他当初选择森鸥外的原因吗?
然而,他并未完全释怀。他盯着森鸥外,语气冷厉:“那你为什么要拉上窗帘?是在趁着这个时间偷偷做些什么吗?”
森鸥外抬头,面带无奈地说道:“那个女孩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我给她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她一个小女孩,换衣服需要一点隐私,我想着拉窗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首领冷哼一声,显然并不满意这个说法。在他看来,这点尊严全然不如他的命令重要。
房间内一时陷入死寂,空气变得愈发凝重。两名护卫的手指微微用力,握住枪的姿势更紧了,枪口也稍稍偏转。
森鸥外突然轻咳了两声,低声说道:“这次是我的失误,下次我会更加注意的。”
说完,他抬起头,语气一转,若有所思地补充道:“说起来,最近暗网上有传闻,说之前替换港口黑手党录像的就是那个神秘黑客——d。”
首领的目光微微一动。
森鸥外继续说道:“之前首领的车被划坏,您本想杀掉那个人,甚至追查所有和那人头发颜色一样的恶徒。但因为录像被替换,这个人迟迟找不出来,耽搁了您的计划。若是能尽快抓到这个d,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首领的脸色微微变化,比起森鸥外的“小瑕疵”,显然这件事更让他耿耿于怀。他沉默片刻,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找出那个d,杀了他。”
森鸥外恭敬地应下。
这时,首领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森鸥外立刻上前,用携带的药剂为他进行简单治疗。待首领的气息稍稍平稳,他已经昏睡了过去。
森鸥外整理了一下衣袖,起身离开房间。
门外,广津柳浪依旧静静地等候着。
森鸥外看向他,微微一笑:“广津先生,方便陪我一起走一段路吗?”
广津点了点头,默默跟在他身后。
在下行的电梯中,森鸥外看向广津柳浪,语气中带着几分感叹:“我记得,广津先生从小就加入了港口黑手党,现在已经是跟随第二位首领了吧?”
“是。”广津的回答简单直接。
森鸥外笑了笑:“能够得到这样的信任,真让人羡慕。即便不是从一开始就跟随现任首领,依旧能掌控黑蜥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广津平静地答道:“因为我誓死效忠于每一任首领。”
“是啊,”森鸥外意味深长地说,“一名效忠于港口黑手党的人,相信任何一位首领都不会猜忌。”
广津低头沉默,不再回应。
电梯到了一楼,两人并肩走出。当森鸥外踏出港口黑手党的大楼时,他转头微微一笑,与广津道别。
与此同时,在一间隐秘的房间内,一道暴躁的声音怒吼:“该死!竟然让森鸥外那样全身而退了?”
另一个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一丝隐隐的寒意:“小林干部,这件事是你太过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