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地下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消毒水混杂的气味。
昏黄的灯光打在中原中也身上,将他疲惫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双眼因极度的疲倦而失去了焦距,汗水从发梢滑落,沿着下巴滴到地板上,汇成了小小的水渍。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拖着几乎支撑不住的身体再一次站了起来。
腿部的肌肉酸痛不已,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但他依旧站直了身子,硬撑着摆出了训练姿势。
对面的兰堂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最终叹了一口气:“今天就到这里吧。”
中原中也皱起眉头,声音沙哑但坚定:“我还没到极限,继续吧。”
兰堂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低头注视着他。
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即便模糊,却依然燃烧着不服输的执着。
兰堂轻轻抬手,揉了揉中原中也汗湿的头发。
中原中也愣住了,一脸莫名其妙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兰堂的手。
兰堂的手悬在半空,停顿了片刻。
他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神情显得有些难过。
中原中也咋了下舌,撇开脸,伸手抓住兰堂的手,按回自己的头顶,语气带着几分别扭:“这样行了吧?可以继续了吗?”
兰堂没有说话,只是顺着力道将手放在他头上,随后缓缓下滑到脸颊,指尖轻轻掐了一下。
中原中也瞬间转过头,瞪着兰堂,怒道:“你别太过分了!”
兰堂轻笑一声,在中原中也怒视的目光下乖乖地把手收了回来。
他眼神柔和,却带着几分深思。
兰堂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心想:真是个活泼的孩子。
如果是他的话……或许真的能让魏尔伦见证到非人类的另一种可能性。
见中原中也仍旧不肯放弃继续训练的念头,兰堂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想要继续也可以,我让白过来。”
“不行!”中原中也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表情。
怎么能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
而且……
“为什么叫她来就可以继续?”中原中也疑惑地问道。
兰堂挑了挑眉,略带好奇地问:“她没告诉你吗?”
看着中原中也一脸迷茫的表情,兰堂明白了牧野白显然没有向中也提及她的异能力。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为难:“还是让她亲自告诉你吧。”
他顿了顿,换上一种更为严肃的语调:“不过,今天的确不能再继续了。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强行训练下去,只会留下后遗症,反而耽误明天的进度。”
说完,兰堂直接转身离开,不再给中原中也继续训练的机会。
中原中也目送兰堂离开,无奈地松了一口气,但依旧没有敢在此刻坐下。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直,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地下室,向港口黑手党的医疗室走去。
医疗室的灯光明亮而柔和,映衬着一片静谧。
刚踏进去,一个懒散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啊,中也,又是这么破破烂烂的进来了?”
他抬起头,看到外科医生正靠在墙边,手里晃着一只笔,像是在打发时间。
他身穿白色的医生外套,内搭黑色的t恤,宽松的裤子随意地卷到小腿。他摆手向中原中也打了个招呼,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真啰嗦,赶紧帮我包扎好,不能耽误明天的训练。”中原中也直接倒在了病床上,语气里带着疲惫的不耐烦。
外科医生好脾气地站起身:“中也,稍微休息一下如何?即便我每天晚上费力帮你包扎,第二天就恢复原状甚至变得更加破烂的话,我可是会很有挫败感的。”
“不关你的事,照我说的做就是。”中原中也冷冷地回应。
外科医生叹了口气,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那我去拿药和绷带。”
中原中也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难得地放空了脑海发了会儿呆。
过了许久,本该早就回来的外科医生却迟迟没有出现。
他皱起眉头,喊了一声:“外科医生?”
一阵轻微的叮铃作响声从远处传来,逐渐由远及近。
中原中也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抱怨说道:“这次怎么这么慢啊?”
“啊,抱歉抱歉。”一个熟悉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传入耳中,“毕竟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进行医生的本职工作,稍微有点生疏了呢。”
中原中也猛地转头,便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森先生……”
他试图坐起来,但身体的疲惫让他力不从心。
森鸥外见状,将手上的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按住了他的肩膀。
“中原君,我们也不算是陌生人,不必如此拘谨。”森鸥外轻声说道,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中原中也床边,
森鸥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苹果,用手术刀削起皮来。
中原中也有些紧张,眼神飘忽不定。
除了最初因为“羊”的事情,他跟森鸥外再也没有两人单独交谈过。
森鸥外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微微一笑:“中原君,张嘴。”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听从了指令。
下一秒,清甜的苹果香气在他口中弥漫开来。
“味道如何?”森鸥外问。
“……还可以。”中原中也低声说道。
森鸥外看出他的紧张,也不勉强,将手中的苹果放到一边,重新拿起托盘,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你可能不清楚,中原君,我在之前可是很有名的医生呢。”
“……我知道。”
“也对,毕竟我们都曾在镭钵街生活。”森鸥外语气感慨,“如今又都聚集在港口黑手党,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他脱下中原中也的上衣,仔细涂抹药膏,动作轻柔而细致。
“看来兰堂君出手很有分寸,这些伤过一两天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森鸥外观察着伤口说道。
中原中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点头表示回应。
森鸥外状似无意地问道,语气带着一丝关切:“中原君,白最近因为你的疏远,很苦恼呢。作为父亲,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