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时苑冷凝的视线落在他握在腕间的手上,眉心紧皱,并使劲挣脱掉了他的手,冷声道。
他的手忍不住收回来,想抬起捂住自己的胸口,来缓解酸涩,却堪堪忍着,在衣袖中握成拳。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时苑连眼皮都没抬起,直接转身离开。
时苑看到自己身后没有常秋在,瞬间有些慌了神,常秋人呢,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突然感到一种铺天盖地的无力,想要逃避刚才时苑说出的话,却偏偏一遍又一遍地刻进了他的记忆中,像是锋利的刀刃,不停地割在心口,令人窒息。
他望着时苑离去的纤细背影,他蹙了下眉,突然又升起了那种事与愿违的无力感。
在夜晚的街道上,常秋独自一人走着,感受着那种与城市交织的孤独。每一步都像是在孤寂的海洋中踏浪前行。
当自己看到时苑跟别人侃侃而谈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是无比的难受。明明自己跟时苑并没有特殊的关系,对方和别人正常交流,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常秋眼中含着的浮冰已迅速地凝聚浑身透着肃杀之气,似是覆盖上寒冰,比冰窖还要冷上几分。她的面色阴沉得可怕,眸底有错杂的情绪翻涌。
在空荡的街道上,常秋的心也变得空空荡荡。与那棵大梧桐树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仿佛能感到自己与周边环境的格格不入。
常秋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复杂的心情,回到了二人所住的房间里。心中的苦涩只有她自己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的脆弱,这究竟对自己公不公平?
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痛,从常秋的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了她的咽喉处。常秋望着窗外,唇角勾出了一丝很淡的的轻笑,像是在嘲讽着什么一样。
常秋缓缓低下头,用不冷不热,没有感情的声调说道“你又有什么资格呢常秋”。
暗恋好像只能出现在生命里默默行使着一段无法交轨的单行线。每每吞咽下的酸涩都是一口苦中久久才能回过得甘甜。很多很多个日夜里,那份满怀憧憬的期待和小心翼翼的心动都只能和安静看着对方的侧脸和背影的沉默划上对等号。
喜欢却又不敢爱的那份矜持和喜欢却又不敢表白的那份纠结,都让整个故事变得停滞不前。
自己的眼角余光所搜索到的背影和心跳急速时的只隔两步之差的前后距离,以及心自然走向对方时温情的不自觉流淌的文字。自己也曾想着,也许暗恋者的情感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看着这份寂静的欢喜在缓慢的时间里进行自我对话。
自己也曾经想将这件难过的事情转明,站在对方面前说:“说真的,我在为你心动。”
可自己在这样一个单向的关系面前,好像只能止步于此。
房间的门锁发出声响,常秋以为是打扫卫生的保洁员误碰了门锁连头也没回,依旧坐在窗户旁,望着外面的夜景。
“常秋!”
常秋被这一声喊叫惊了一下,立马转过了头,是时苑。
时苑抵着门,五指用力得指节泛白。
时苑小跑着穿过清静的街道,胸腔呼吸急促,仿佛被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切打乱了心跳的节奏。
她现在只想赶快见到常秋,只有常秋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会心安。
时苑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已经怎么也压不住,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开始滑落。
自己大概永远也学不会赤裸裸地表达自己的需求与情感。好比自己伸手去触碰一朵玫瑰,自己就会自我怀疑,玫瑰那么美,它真的是属于我的吗?别人看到我这样,问自己:“你是想要那朵玫瑰吗?”自己就会急忙否认,不是的,怎么会。我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对玫瑰的爱呢,自己又得不到它。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情感,自己总是假装自己并不需要什么。可自己又期盼他人能够真正地看穿自己,把那朵玫瑰小心翼翼地送到手里。
时苑在很多个失眠的夜里,逼迫自己要打开自己的内心,表达自己的想法。
但自己依旧说不出我需要你,说不出我爱你,说不出我舍不得你这一系列的话。爱是自己心灵的唯一残疾,害怕被别人窥见自己的灵魂,因为它并不美丽,上面爬满了恐怖的创口。
灵魂的肉体之痛尚可承受,可这份明明很在意,明明很爱,但不能去爱,这种痛楚每一寸都在提醒着自己,分分秒秒都在挣扎着。
她害怕她知道她爱她,可她又害怕她不知道她爱她。
“怎么了,怎么跑着回来了”
常秋见时苑这般模样,心里莫名地揪紧了一下,站起身想要走过去检查一下时苑是不是收到了什么伤害,想要去打开房间里的灯光。
“常秋—不要开灯”时苑的喉部仿佛像是受过重击一般,每吸一口气都带着干涩和疼痛。
常秋的双眼瞪得溜圆,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错愕地看着眼前昏暗光线下的时苑。
“可以跟我聊聊吗”时苑的指节无意识的收紧,关上了房门,抬手压了一下鬓发,慢慢踱着步子走了过来。
“嗯—好”常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也转身向窗边走去。
黑夜里,陌生的房间里,两个人坐在窗边,望着窗外,之间的距离一头一尾。
“那个男生是我的大
“嗯—我看出来了”
“他追了我很久很久,直到毕业…”
“你同意了吗”
“没有,一直都没有”
常秋听到这儿,头微微扭向一旁的时苑,看着她那很是破碎的侧影。
“你什么时候离开小餐厅的”
“你们聊的正尽兴的时候”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时苑突然笑道,脸上多了几分苦涩。
“昨天—其实我看到你的电话了,只不过—以为你是误触的,你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常秋陷入了沉默,她不知道自己听到的那些话要如何跟时苑本人讲。
时苑等了等,没等来常秋的回答,不禁扭过头看向她。
常秋的眉毛拧在了一块,眼神里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似乎在思考着一个很难说出口的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