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的有事——说吧,是公司里发生什么了吗”
时苑看到常秋那番神情,她的心脏缓慢地停滞了一下。时苑脸色微怔,内心又顿时坦荡,扯了下唇角,直视着常秋的双眼,淡淡道。
“你跟那个刘主管月底是要竞选市场部的部门主管吗”常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过看着时苑直视她的眼睛,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说出话来。
“嗯,要准备ppt在公司的董事会上竞选,最后董事会投票占百分之六十,公司各个部门的部长投票占百分之二十,咱们部门的员工投票占百分之二十”时苑微微垂眸道。
常秋见时苑说得如此平淡,她的喉咙发出了轻微的颤动,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却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
“你——听见姓刘的说什么了?”时苑思虑了一会儿,又问道。
“他在打你ppt的主意,好像现在听来,对你会有些威胁,而且——”常秋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迟疑,仿佛在权衡着要说出的话语的重要性,最终选择了保持沉默。
“ppt的事我早就想到了,以他的心思,他是能够做出这种下三滥事的人”时苑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那双漆黑的眼眸宛如一个巨大的黑洞,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时苑浑身透露着一种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常秋看到时苑越是这样异常的冷静,她就感到自己的心如同被无形的蚂蚁啃噬,令她有些坐立不安,不知所措。
时苑看到常秋慌乱的模样,想到刚才好像常秋的话只说了一半,“哦对了,你刚才说而且什么”
常秋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似乎要将内心的话语咬在牙齿间,最终只剩下一丝微弱的呼吸声。
“说你和我的关系了?”时苑似乎已经猜到了常秋正犹豫不决着什么,她不想让常秋在这时因为这种事分神担心自己,语气轻松地问道。
常秋感觉自己的耳朵里轰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
“还是那句话,在公司里人多眼杂,更何况卡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刚来报到那天,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他对你有很大的偏见,我们以后在公司里还是少来往吧,你现在还在实习期,他随随便便就能让你没法成为正式员工”时苑越说,声音越发的变轻。
“那——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常秋的喉结上下轻滚,眼角被染上了些许湿润,她垂下眼,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声音低哑至极。
这句话从常秋的口中说出,时苑的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好了,时候太晚了,准备洗洗睡吧”时苑冷冷道。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说啊”常秋的语调小心翼翼的,就像小巷角落里的流浪猫,被人欺负了,缩成一团,在喉间发出委屈的呜咽。
常秋这副模样,就像一记软拳砸在时苑的心上。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呢”时苑的心里涌起莫名的负疚感。
“时苑…你说真心话,我求你,你说真心话”常秋的手在空中划过一道虚无的轨迹,语气阴郁且坚决。
“到底要我怎样,我们能发展成什么关系吗,公司里的人都在盯着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时苑的脸色一片涨红,那双清冷的眼眸中也染上几分愠色。
常秋的手重重砸在了墙上。
如果说喜欢让一个人变得神经质,变成总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天花乱坠的,不切实际的东西的人,那么爱就是让一个人想把这些想象变成现实。
可能是因为喜欢很久的原因,很久是时间上的久,是可以数清楚日子的久,是记得天数并可以用数学计算小时和秒的久,爱就这样诞生。
爱在当时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常秋不再是用自己的天性去表达好感,而是逃避,去压抑自己的心,自己也不想背叛。
爱是从想到永远开始的。
爱和喜欢之间有那么多相似点,甚至它们都发生在普通的日子里,可是喜欢能说出那么多原因,爱却给不出一个理由,不爱别人这样的言语,常秋已经很久没提。
爱不是想和她有个永远,而是在永远这个可怕的词语面前,如果有她在就总觉得浪漫。爱是自己想给她写浪漫语句却写不出一个字,被迫放弃时的遗憾。
如果非要给爱一个理由,如果自己和她没有明天,那么自己会在今天与她坐在窗边,聊到夕阳落在我们面前。
爱是一想到这些,就会质疑凭什么没有明天。
时苑看着常秋把手重重地砸在墙上,她自己也忍不住哽咽,鼻尖凝起酸涩,眼眶微红,自己的心中乱得像是被猫抓过的线团,仓促的别过头。
“能抱一下吗”
时苑无声地抽搐着。
“就一下”
常秋缓缓看向时苑,语气中似乎是带着央求。
时苑忽然整个身子都被一个柔软的怀抱包裹住,熟悉的气息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目光缓缓上移,看见常秋深深的注视着她。
“在悲伤吗”
“没有”
常秋仍然给着时苑一个拥抱。
因为常秋觉得拥抱不该只是认为在需要、或者只在悲伤的时候用来慰藉的东西。
爱也是这样,它是一种主观能动性,它的含义很简单--此刻她想拥抱她,爱降临在她们身上,于是她就这样做了。
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似乎已经进了深夜。
时苑的啜泣声逐渐变轻,直至脸上只剩下一道道泪痕。
常秋抱着时苑的力道加重,像是要把时苑整个人嵌进怀里。
时苑感受到一双温热的手,生疏地扶上自己的背。黑夜里,时苑看不到了常秋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的手默默将自己抱紧。
“其实我很害怕”
“害怕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不会有长久的关系,像我们这样没有关系来定义,不就会好吗”
“你相信我,我们能够长久的”
“你知道吗,你看起来不像求爱,像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