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息怒啊!皇上才出景仁宫,您摔些器物不当什么,动静传到皇上耳中以为您对他的决定不满,于娘娘不利啊。”
宜修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和年世兰一样想靠打砸物件发泄怒火,她腹中胎儿康健,又何必旁人替她管理后宫!
“皇上太让本宫心寒了,本宫怀着他的嫡子,还比不上一个华妃吗?”
宜修气急,皇上的用意她不是不清楚,协理后宫的权力迟早要交到华妃手上,但皇上也太操之过急了。
“娘娘,皇上也是怕您太过操劳,身子受不住。眼下最要紧的是您平安生下皇子,往后一切都是咱们阿哥的。”
剪秋的话戳中了宜修最真实的想法,抚平了她的怒气,她亲生的孩儿才配坐上那把龙椅。
“静贵人满六月了吧?”
“太医诊出静贵人怀的是女儿,她的身子骨在时疫里伤了,这胎以后便不会再有孕了。”
富察·仪欣爱请太医,宜修索性坐实了她的身弱,留下这个孩子就当是为她的阿哥积福了。
“莞嫔如何了?”
“温太医奉命为莞嫔保胎,他医术了得,莞贵人已能下床走动了。”
“温实初,是本宫小看他了。碎玉轩的钉子还在吗?”
无论是甄嬛这张脸还是她这个人,宜修都不打算留着了。她太了解皇上了,在他心中姐姐永远是无可取代的。
“品儿是个不得脸的小宫女,帮着烧烧水,近身伺候的事轮不到她。娘娘是想?”
“甄家出事,莞嫔情急之下难产致一尸两命。品儿只要烧她的水就够了。”宜修有了成算,只差一个时机。
“娘娘,莞嫔正得宠,甄家也因她飞黄腾达,要扳倒甄远道不是一件易事。”
“剪秋,本宫不是要甄家出什么大事,这话从什么人嘴里传出来就是什么境况。本宫只需个莞嫔难产的由头。”
“本来依华妃的为人处世,莞嫔受宠,年家对付甄家是顺理成章的事。她改了性,倒让本宫感到奇怪。”
“娘娘,奴婢怀疑华妃想抱养柔嫔的孩子。”
“绝无可能。”年世兰会甘愿养别人的孩子?宜修回忆着过往之事,下意识否定了剪秋的怀疑。
“娘娘,奴婢说句不中听的,从前或无可能,如今您有了身孕,难保华妃不会抱养个孩子与您相争。静贵人家世显赫,莞嫔帝宠加身,只有柔嫔家世和宠爱都不显。”
“奴婢并非妄加揣测。娘娘熟知华妃什么性子,她早不去晚不去,偏巧得了宫权就往永寿宫看望柔嫔,想也不是为了皇上的旨意。”
“皇上不会容许华妃膝下养着皇子。”
“今时不同往日,倘若年羹尧放下脸面去求皇上,又有华妃在旁苦苦哀求,皇上未必不允啊!”
中宫嫡子的意义远非妃嫔之子可比,圣祖爷对先太子的爱重让他力压一众皇子几十年。
嫡子是当之无愧的储君人选。皇上子嗣不丰,三阿哥愚蠢,四阿哥去了,五阿哥顽劣,宫中的皇子足够了,她的儿子不该有任何对手存在。
“剪秋,若真如你所说,本宫就许柔嫔和莞嫔一世姐妹情深。”
她仁慈放任,她们才有望生下孩子。敢挡她的路,母子俱亡就是她们的结局,一如她的好姐姐。
“娘娘,华妃若动了此意,永寿宫我们怕是插不进手。”
不是剪秋高估华妃,而是华妃既有抱养皇子的想法,年家势必全力支持,再想要安插人手难于登天。
“不急于一时,等静贵人安然产女后,从稳婆入手。彼时,众人松懈大意,方可使事情天衣无缝,一击即中。”
宜修就像蛰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猎人,殊不知这次她才是真正落入陷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