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在庵堂里,只觉自己被绝望彻底笼罩,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四周无路可寻。那无尽的恐惧和无助,让她万念俱灰,满心都是求死的念头。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然走到了尽头,再无一丝希望的曙光。
老尼姑看着阿喜这般模样,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思来想去,她决定亲自去找吏部的某位官员,希望能借助官府的力量,帮阿喜摆脱这困境。
老尼姑一路匆匆赶到吏部,见到官员后,她双手合十,满脸恳切地说道:“大人,庵里的阿喜姑娘实在可怜,如今被一群无赖纠缠不休。还望大人能张贴告示,严禁那些无赖在庵堂附近滋事,救救这可怜的姑娘吧。”
官员看着老尼姑焦急的模样,念在她多年修行的份上,便应允了她的请求。“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张贴告示,让那些无赖收敛些。”
有了官府的告示,那些无赖果然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明目张胆,庵堂暂时恢复了些许平静。可没过多久,又有一伙恶徒盯上了这里。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那伙恶狼般的人悄悄摸到寺墙下,开始动手挖墙。他们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大口子。
庵里的尼姑们被这动静惊醒,吓得惊慌失措,四处乱窜。老尼姑从睡梦中惊醒,听到外面的声响,心中暗叫不好。她急忙起身,拿着一根木棍,大声呼救:“快来人啊,有贼啊!”
那伙恶徒听到老尼姑的叫声,心中一惊,担心事情败露,只好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老尼姑看着被挖坏的墙,心中气愤不已。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又跑去吏部告状。
这次,那些带头作恶的家伙被抓了个现行,送到郡里狠狠地责打了一顿。经过这一番折腾,庵里终于又逐渐安定了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一天,阳光明媚,庵堂前突然来了一匹高头大马。马背上下来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他穿着华丽的锦袍,腰间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傲慢之气。
贵公子四处打量着庵堂,一眼就瞧见了在禅房前清扫的阿喜。他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内心像被点燃了一把火,熊熊燃烧起来。“这姑娘竟如此美貌,我一定要得到她。”他暗自想着。
贵公子大踏步走到老尼姑面前,蛮横无理地说道:“听闻庵里有一位美貌非凡的佳人,麻烦师父帮忙传个话,我想求娶她为妾,这里还有金银财宝当聘礼。”说着,他一挥手,身后的奴仆便抬上了一箱金银珠宝。
老尼姑看着眼前的贵公子,心中不悦,但还是不失礼数地婉言拒绝道:“公子,这阿喜本是官宦人家的后人,虽如今落得这困境,却也不愿屈身做小妾。还望公子莫要勉强,先回去吧,待寺里有了消息,我自会告知公子。”
贵公子听闻,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哼一声道:“哼,一个落魄的女子,还敢如此不识好歹。我堂堂富家公子,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说罢,他带着满脸的傲慢离开了。
阿喜得知此事后,满心的绝望,觉得自己再无活路。她心想:“这可如何是好,那贵公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与其被他逼迫,还不如一死了之。”于是,她竟起了服毒自杀的念头。
夜里,阿喜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竟看见父亲的身影缓缓走来。父亲满脸痛苦之色,声音沉重地说:“孩子,都是爹爹不好,当初没听你的,才让你落下这般田地,爹爹后悔莫及,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你先缓一缓,不要寻死,曾经的心愿很快就能实现了。”
阿喜心中诧异万分,刚想开口问父亲,却突然从梦中惊醒。她睁眼一看,天已经亮了。
阿喜强撑着起身,洗漱一番。老尼姑看着她,不禁大为惊讶,赞叹道:“看你这面容,晦气全消了,浑身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光彩,以后啊,再也不会受委屈了。你的福气就要到了,可千万别忘了老尼姑我。”
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阿喜一听敲门声,吓得浑身一颤,心想:“该不会是那富贵公子派人来拿我不肯应允的把柄吧。”
果不其然,老尼姑打开门,正是那群趾高气昂的奴仆。奴仆们一进门,就急不可耐地问道:“老尼姑,我家公子的事情办得如何了?让我们来听个说法。”
老尼姑心中虽有几分恼火,却依旧陪着笑脸,巧言奉承道:“几位小哥,实不相瞒,这事情还得些时日,还望几位小哥行个方便,宽限三日,三日后我定给公子个回复。”
那奴仆们对视一眼,虽有些无奈,但主人交代过事情不办好要重罚,只得无奈地应道:“好吧,那便宽限三日,届时你们必须给个说法,否则我们只能带着公子亲自来要人了。”
老尼姑恭敬地应下,将奴仆们送出庵门,心里却满是担忧。她转身便看到阿喜泪如雨下,又想起阿喜自杀之事。
阿喜抽泣着说:“师父,我怕,他们再来我受不了。”
老尼姑赶紧安慰道:“有师父在,你且放心,若他们敢有任何不轨,哪怕要了你的命,我老尼姑替你挡!”
谁知,第二天,刚过了午后,天边突然乌云密布,黑沉沉地压下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倾盆而下,打得庵堂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忽然,一阵喧闹声传来,众人望去,只见几个人一边大声说话,一边敲着门大喊大叫。阿喜本就心惊胆战,听到动静,以为事情有变,吓得浑身一瘫,不知所措。
老尼姑却镇定自若,顶着那瓢泼大雨打开了门。只见门口停着一顶华丽的轿子,轿帘轻轻晃动,透着一股让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几个衣着华丽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位美人缓缓走出,她步摇轻晃,珠翠满头,在雨中竟也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之色;仆从们气势汹汹地站在两旁,那马匹也身披锦绣马鞍,马蹄声在雨中显得格外沉闷,仿佛将整个空气都压得沉甸甸的。
老尼姑心中一惊,面上却仍不动声色,赶忙说道:“这一行贵人,这雨下得这般急,怎的没找个地方躲躲?”
为首的丫鬟轻轻抬了抬下巴,不屑地瞥了庵门一眼,冷哼一声道:“我们啊,这是司李(官职名)家的眷属,一路行至此处,被这突如其来的雨给拦了去路。听闻此处有庵堂,便来暂避片刻风雨。”
老尼姑一听,心中暗惊,看来是碰上了大主顾,当下不敢怠慢,赶忙将他们迎进庵里,领到宽敞的殿中,然后手忙脚乱地搬来桌椅,请他们在里面坐下。
那些家人们自是娇生惯养惯了的,进了庵里,就如同进了自己家一般随意,纷纷朝着禅房跑去,想要寻找个能休息的好地方。
不一会儿,雨渐渐停了,乌云散去,天边露出了一抹明媚的阳光。那队人中的夫人缓缓起身,莲步轻移,对着老尼姑说道:“麻烦师父带我去禅房瞧瞧,这庵里头总有些清静,我略作休憩。”
老尼姑哪敢拒绝,只得应下,小心翼翼地将她引进了禅房。
刚一踏入禅房,夫人一眼就瞧见了在角落里悄悄抬头的阿喜,顿时瞪大了眼睛,那眼中满是震惊,竟呆呆地站在这儿,眼睛一眨不眨。阿喜也愣住了,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待回过神时,两人竟同时失声痛哭了起来。
哭罢,阿喜先开口道:“青梅姐姐……我……,如今落得这般……”
青梅轻轻握住阿喜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阿喜妹妹,你莫要难过。我这次能寻到你,定是冥冥中上天有安排。张郎如今已官拜司李,家中小婢女都寻觅了好几个,可我心里,一直挂念着咱们儿时一同玩耍的美好时光,感觉缘分未尽,定要寻到你。那富贵公子,凭他如何富贵,也强不过我对你的情谊!”阿喜听着,喜极而泣。
说罢,青梅从身后丫鬟手里拿过珠冠和锦衣,笑着看向阿喜,眼中满是期待:“听闻你现在生活清苦,我来给你换身行头!”
阿喜低垂着头,在庵中徘徊不定,宛如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那尼姑站在中间,慈眉善目地劝说着:“阿喜呀,这事儿啊,你得想开些……”阿喜眉头紧锁,满脸忧虑,眼神中透着纠结:“尼姑姐姐,我实在担心,这若是与张生同居一处,怕是名不正言不顺,往后该如何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