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彪的这番慷慨激昂之语,张固心领神会地立即附和起来:“没错,现今这天下局势混乱不堪,各种各样的乱臣贼子更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想当初先有董卓专权弄政,搞得朝堂乌烟瘴气;后来又冒出个李傕和郭汜,他们狼狈为奸,一同祸乱朝纲,把天子当作傀儡一般肆意摆弄,完全掌控着朝廷大政!要在下说来,这些人简直就是国贼!”
杨彪闻听张固所言,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他不禁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在这天底下尚有像广陵侯您这样赤胆忠心的忠臣良将存在啊!只要正义之士源源不断,我大汉的江山社稷就依然能够得以延续下去!”
此时此刻的张固,对于此类政治作秀早已轻车熟路。当他听到杨彪对自己的夸赞时,仅仅是装出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回应道:“太尉大人实在是谬赞,下官不过是尽了身为臣子应尽的本份而已,哪里敢当得起大人如此赞誉!不知太尉大人今日亲自莅临寒舍,是否是因为天子降下了什么重要旨意呢?倘若真有此意,那么下官就算绞尽脑汁,哪怕历尽千辛万苦,也定然要全力以赴去完成陛下所交付的使命任务!”
杨彪见状,连忙换上一副赞赏有加的神情,点头称赞道:“广陵侯果真聪明绝顶,睿智非凡呐!老夫此番前来,的确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张固听闻此言,神色一紧,急忙拱手作揖,恭敬地问道:“哦∽原来竟是陛下有旨意在此,还望太尉大人快快道来!”他那略显急切的目光紧紧盯着杨彪,似乎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重要的细节。
杨彪微微颔首,先是轻咳一声,然后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和言辞,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广陵侯或许有所不知,今年自年初以来,李傕与郭汜为了争夺权力,已然陷入无休止的内斗之中。尤其是樊稠,竟惨死于李傕设下的鸿门宴之后,遭其暗中刺杀身亡!”说到此处,杨彪不禁摇头叹息,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而后呢,先是李傕胆大妄为,竟敢劫持天子以及皇后娘娘进入自己的营帐之内;紧接着,郭汜又有样学样,效仿李傕之举,将朝中众多官员也一并劫持而去。这两方势力简直是肆无忌惮,每隔五日便要小斗一场,每过十日更要来一次大规模的争斗。以至于如今的长安城,早已乱成一锅粥,局势动荡不安,百姓们惊恐万分,争相逃离这座曾经繁华无比的都城!”杨彪一边说着,一边眉头紧锁,满脸忧色。
张固静静地听完这番话,心中却是暗自嘀咕起来:“呵,这李傕、郭汜二人之所以会这般互相攻伐,可不就是你杨彪教唆郭汜之妻从中挑拨使出离间计,才导致这场内乱的爆发。如今倒好,你居然能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当真是老谋深算啊!”
不过,尽管心中如此想着,但张固表面上却丝毫未露声色,反而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怒目圆睁,大声吼道:“这李傕、郭汜实在是胆大包天,竟敢如此肆意欺凌天子和诸位大臣!张某恨不能立刻率领大军杀上前去,将此二贼斩于马下,以泄心头之恨!”
杨彪微微颔首,紧接着开口道:“广陵侯,眼下有一些朝中大臣暗中联络,成功地与李傕手下的部将宋果以及杨奉建立了联系。据可靠消息,杨奉二人已经决定在下个月起兵,护送天子向东回归洛阳。”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捋着胡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忧虑。
“然而,目前面临两个棘手的问题。其一,洛阳这座曾经繁华无比的都城,已被董卓那恶贼放的一场熊熊大火烧成一片废墟!实在无法再作为都城使用了。其二嘛,那李傕肯定不甘心让天子脱离他的掌控范围,必定会派兵追击。我们这些公卿大臣反复思量之后,觉得必须要有一位忠心耿耿、义勇双全之士挺身而出,前来护驾。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击溃李傕的追兵,安全地把陛下护送到合适的属地,并确保陛下的安危无虞!不知广陵侯对此事意下如何?是否愿意承担起这份重任呢?”杨彪目光灼灼地盯着张固,等待着他的回应。
张固听完这番话,面露为难之色,犹豫片刻后,缓缓说道:“这……”他欲言又止,似乎心中有着诸多顾虑。
杨彪见张固这般模样,心头一紧,连忙追问:“怎么?广陵侯莫非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不成?”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显得有些急切。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郭嘉向前迈了一步,拱手对杨彪说道:“太尉大人,您可能有所不知。我家主公之前先是与袁术在庐江一带展开了多场激烈的争夺战!双方都损失惨重。而后,又因为某些事情与曹操产生了嫌隙!所以说,要前往洛阳迎接天子并非难事,但真正困难的是,袁术和曹操这两个人势必会借机从中作梗,给我们制造重重阻碍!”郭嘉面色凝重,言语间充满了担忧。
张固紧接着附和道:“正是如此!令人担忧的是袁术和曹操可能会出兵加以阻挠。一旦双方展开激战,我张固若是战败,那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在这混乱的战局之中,刀枪剑戟可不长眼睛。倘若不小心误伤了天子,那可真是犯下了弥天大罪呀!”
杨彪闻听此言,不禁面露迟疑之色,犹豫地开口道:“这......”只见张固毫不犹豫地拍着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地说:“然而,只要天子降下诏书,再由太尉大人您出面担保!明令禁止他们二人不得横加阻拦。那么,在下便甘愿冒险尝试一番!待到那时,在下定会亲自前往迎接天子来到广陵。之后,张某必将率领麾下大军,全心全意侍奉天子征讨不臣!争取早日协助天子重返故都洛阳,彻底平定这天下之乱局!”
杨彪听完这番话,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无奈地叹气道:“虽说这诏书天子可以下达,但是至于袁公路和曹孟德是否会遵从诏令行事,在下实在是难以做出保证啊!”
张固闻此言语之后,不禁深深叹息一声:“若是这般情形,在下着实是万万不敢轻易出兵啊!”他那紧皱的眉头和忧虑的眼神,充分显露出内心的纠结与不安。
杨彪听言,稍作沉吟,旋即回应道:“既是如此,那么老夫便再思量思量其他可行之法吧!今日前来叨扰阁下甚久,实在惭愧,老夫这就先行告退了!”说罢,他微微拱手示意,准备起身离去。
张固见状,赶忙与郭嘉一同站起身来,亲自将杨彪送出府邸门外。他们目送着杨彪父子缓缓登上马车,直至车轮滚动,渐行渐远,方才转身返回府内。
马车内,杨修满脸狐疑地向杨彪发问:“父亲大人,当初咱们自长安出发之时,不是特意绕道前往兖州,征询过曹孟德的看法吗?当时曹孟德已然应允出兵相助,可现今您为何还要请求张固发兵呢?”
杨彪斜睨了杨修一眼,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儿啊,张固与曹操可是大不相同。曹操身后有着数个世家大族作为支撑,其势力盘根错节;然而张固这边却是毫无世家根基可言呐!”
顿了一顿,杨彪接着说道:“且看朝堂之上,众多大臣皆出自世家名门,我杨家更是其中的翘楚。为父试问于你,倘若天子最终归属于曹操所辖之地,届时为了争夺权力、谋取利益,双方的世家必定会展开激烈争斗,至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且说那张固这边的情况,却是与其他地方全然不同!倘若能够成功地护送天子抵达张固所在之处,那么接下来只需要想方设法将张固这个毫无背景、阻碍他们道路的绊脚石给一脚踢开,如此一来,张固现今所积累下的那广袤无垠的巨大地盘,就会被朝中那些世家大族们彻底瓜分殆尽!至于究竟选择哪一边更为划算,稍微动动脑子想一想便可知晓。
此时,杨修不禁紧皱起眉头,开口说道:“父亲以及朝中诸位大人是不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些?这张固能够获取到如今这般辽阔的地盘和强大的实力,又怎会是容易对付之人?要知道,当今这乱世之中,拥有兵马方可称得上是真正的硬实力啊!”
杨彪听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嘲讽道:“所以啊,有些人就是喜欢自作聪明,犹如那井底之蛙,以为别人年轻,没有朝堂内的政治经验,就如同那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却全然忘却了当初董卓的残暴,如今李傕、郭汜的不仁不义,简直就是一帮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蠢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