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心中的那口恶气,池云敬复又问道。
“家宅事,其实大多都还是我在处理,赵姨娘不过帮忙了两三日而已,外头的闲话就这么多,可见有人居心叵测想要陷害我侍郎府,待我回去好好查查漏嘴的奴仆,定要狠狠责罚才好!”
“妹夫官场上的事情都处理的极好,想必惩治刁奴只会更得心应手。”
侯夫人秦氏一句句的完全是刀子涂麻药,一边捅,一边麻痹对方,池云敬也知道今日是接不走人了,故而也懒得与之再纠缠,随后起身抱拳就说道。
“既如此,那家里乱糟糟的也就不让大姐儿回去见血腥了,她在侯府就劳侯爷侯夫人多费心了。”
“放心,她也是我们的嫡亲外甥女,亏待不了的。”海伯侯适时补充了一句,里头阴阳怪气的口吻池云敬听的一清二楚。
可他为官多年,若是轻易就被一句话给刺得翻脸,那也是白混这么多年,故而笑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就回了一句。
“是啊,侯爷这做舅舅的尚且如此,我这个做父亲的更不会亏待大姐儿就是。”
海伯侯皮笑肉不笑,池云敬面热心却冷。
等送走他以后,夫妇二人的脸才垮了下来,海伯侯当即冷哼就说道,“无非就是听说津儿得了太子的眼,所以上赶着来联络感情了,呸,他当初要是能好好对妹妹,也不至于让她早逝这么多年!”
“侯爷无需置气,池侍郎心思不纯,众人皆知,你我都瞧得出来的,太子殿下还会看不明白吗?所以放心吧,便是他走了别的门路,也绝不会在太子面前得眼就是。”
听到这话,海伯侯忽而想起大儿子从前对自己说过的一些话。
这池云敬不会是因此要投靠旁人了吧?
眼神中流露出些怀疑,随即就对着身旁的夫人秦氏说道,“他在太子处得不了好处,说不定要走歪门邪道,我得看牢些,别叫他害了晚丫头才是。”
池云敬再不是人,也是池归晚的父亲,牵一发动全身,所以海伯侯不得不防!
“侯爷说的是,咱们盯紧得好。”夫妇二人的心思并没有透露给池归晚,是怕她想太多,但是这些话,秦氏却没有隐瞒何令颐。
昭樾院内,秦氏将今日池云敬登门的心思全数托盘而出。
“晚丫头心思单纯,我怕她又会对这父亲心软遭骗,但令颐你不同,你看得明白,也狠得下心来,要不想想法子,若能让晚丫头彻底的离了侍郎府,那才是最安稳的。”
侯夫人的话,让何令颐很认可。
在她看来,侍郎府里的人都该死,只是如何能不拖累到母亲,倒是确实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
“侯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我在一日都会好好的帮衬池大姐姐就是,至于侍郎府,既然想让他们别来添乱,那就先让内部自己乱起来吧。”
“你的意思是……”
“这日子,赵姨娘的胎也该坐稳了,池归莹不上门去恭贺一二,不合适吧。”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算计。
可这算计也是迫于形势,池云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惹到海伯侯府以及何令颐。
很快,侍郎府内的平静就荡然无存。
这一天,一大早的郭家就来人了,管家把消息送到玲珑院的时候,池云敬正搂着赵姨娘柔软细腻的身子,做着美梦呢。
“老爷,老爷,郭家的老太太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了,说是,说是要与老爷对峙一二!”
睡眼惺忪中呢,听到这话,谁会乐意?
池云敬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就有些生气的说道,“老太太疯了吧,这个时辰要我对峙什么?难不成郭氏死了?”
海姨娘故意把身子往池云敬的方向凑了凑,不愿意他离开这个温暖乡,顺便还嘟囔了一句。
“郭家也太欺负人了,三番五次的找上门了,这不是打老爷的脸吗?”
挑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但池云敬明显偏颇,所以即便是听出来也无所谓的很,轻啄了一口她的额头就安抚的说道。
“别为这些人置气,我这就让管家打发走!”
话还没说出口呢,就听外头的管家又喊了起来。
“老爷,郭老太太她们不知从何处听到赵姨娘有孕的消息,如今在前厅哭闹着呢,说郭夫人如今的样子就是被老爷和姨娘害的,是你们二人故意这么干的,骂骂咧咧的话可不好听,你还是起身快去看看吧。”
听到这个,别说池云敬,就是赵姨娘都不困了。
二人起身就开始穿衣裳,面色上还多有担心,尤其是赵姨娘,这可是她日后能不能当侍郎夫人的保障,要是惹出什么麻烦事来,岂不是要后悔终生?
“老爷,这郭老太太不会是要找妾的麻烦吧?”
“放心,她再能耐也就是个司马之妻,要与我侍郎府对峙还差些,别着急,我去看看情况,你且在院子里待着,不要四处走动,知道吗?”
赵姨娘此刻胆小怕事的很,双手护着肚子,疯狂的点头。
果然,贵人提醒的对,她们尚且瞒着消息都能漏出去,若是大张旗鼓的庆贺,只怕她整个怀孕期间都要不得安宁了。
眼下就盼着老爷能真的为自己做主,因此起身替他穿衣的时候,手脚也较平时要更麻利许多。
没多会儿,池云敬就出了玲珑院的门,等他匆匆赶到前厅的时候,郭老太太的戏都演着好一会儿了。
“侍郎府不做人啊!非要逼死我女儿才成吗?”
池云敬听见这话脸都绿了,上前是在乐升院闹,他为着家里的事忍了,但现下是何道理,在前厅就撒泼打滚起来,这不是公然打他的脸吗?
于是一进门就重重的鼻哼一声,表情之难看,可以想见。
除了地上滚着的郭老太太,旁边还有啼哭不已的池归莹,极力劝说的舅母夏氏,呆愣不知所措的池归肇,以及头疼心烦的池老太太,见着他进门,众人都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亦或者针锋相对的对象,瞬间都支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