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任务突然以某种借刀杀人的方式进行。
听到系统这么一说,顾星阑下意识又往院子看去。
院子的黎泰贺在摸着那条大狗的肚皮,油光滑亮。
狗动了几下鼻子,眼睛飘来飘去,最终定格在某个方向,突然嗷嗷地吠起来。
这声音直把院子的人往狗吠的方向转,结果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人也没有。
其实只要看得快,就能看到某人慌乱躲藏的模样。
顾星阑吓得腿都要软了,躲在窗帘一动不动。
那条狗站起来恐怕都能够到他的下巴,太大只了,浑身腱子肉,对视一眼便觉得自己已经成了那条狗的猎物,还是先去楼上找黎和泰。
——
从房间出来时,外面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打扫,看到顾星阑,手上的动作皆一顿。
“你就是顾星阑?”
有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慢走过来。
“我听说你们那一届的是偷主人东西才被辞退的吧?”
“怎么唯独你留下来了?”
别墅大裁员的时间在前几个月,老员工变卖别墅的古董,东窗事发后全被裁出去。
“我是中间才来的。”顾星阑摇摇头。
那人冷哼了声就转身,继续去擦东西。
昌谷别墅原来那条总是阴森森的通道,现在安装了灯,还有监控。
本想去楼上找黎和泰的顾星阑,脚停在某条楼梯口,迟迟不动。
他的隐藏剧情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
脑子里的系统也冒出来:[现在是探查的绝佳时机,宿主,你觉得怎么样?]
[宿主?]电子音有些雀跃。
“这里面有危险怎么办?”顾星阑上次可算是见识到,没地图的话,说不定就悄无声息地领盒饭了。
系统:[咱们就去看一下,说不定能收获到什么东西。]
“你说得也是。”
顾星阑咽了咽口水,转身走进通道里面。
灯亮得有些过分,把那些墙缝和砖缝都照得模糊起来,乍一看就像平整的亮面丝绸。
不知道走了多久,通道尽头没有分岔路,而是一幅画。
画上的女人穿着复古的旗袍,肩上的黑色貂毛绒披肩,衬得头小极了,典雅又端庄,发丝掩住了面孔,露出来的侧脸,竟跟黎和泰一模一样。
这是黎和泰的亲生母亲?
顾星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灯突然被掐灭了般全暗下来,吓得他惊呼了一声。
摸手机的功夫,一道陌生的热气从周身围上来。
在手电筒打开的瞬间,他只能看到一闪而过的冷光,冷光顺着锋利的线条快速划过,下一秒顾星阑撒开腿就跑,脸上的表情乱飞。
上次过来探查时也遇到这样他逃他追的情景,只是有黎和泰帮他藏,这一次……
不知道跑了多久,顾星阑原路返回时,去到的已经不是原来的楼梯口,而是另一道大厅。
原路返回有迷路的风险,再遇到那个拿着斧头的人,他小命不保。
这里的大厅是通往露天泳池的地方,路线他熟。
之前他还在泳池看到潜水的黎泰贺,好心被当驴肝肺,那时他还煮了一碗面给对方吃。
对方信誓旦旦,说着要让他涅盘重生。
现在这承诺算啥,算画大饼?不仅找了新人替代他的位置,还对他爱搭不理。
办事的时候当他是金子,无事可干的时候就把他晾一旁当沙子。
好在他算是扒紧了黎家这艘大船。
这趟有惊无险。
顾星阑从大厅绕进露天泳池时,那里没有结冰,也没有露天两个字。
只见头顶上一层透明的罩从里向外,直直延伸出去,就连泳池还冒着热气。
关键是刚刚在院子逗狗的两个人,现在居然穿着浴袍泡在泳池里面。
热气腾腾,围绕着整座池水。
顾星阑看不清他们,但却能分辨出声音。
他贴着墙壁,慢慢挪向距离那两个人最远的通道口。
绕过露天泳池就能回到黎和泰的房间,这两个地方距离得很近。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耳边几声扑腾,女人的身材曲线在水波下模糊起来,波纹荡过来的方向就是往他这边来。
只需要对方一个露头呼吸的动作便能看到他的惊险程度。
他连忙拿起脚下的拖鞋加快步伐。
湿滑的地板有繁杂的细纹,踩起来有些痛,但却是方便了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快要出去时。
甬道之中突然响起“咕噜咕噜”的车轮声,顾星阑心脏一紧。
后悔也来不及,他连忙调转方向去最近的遮蔽物。
桌子一条长长的桌布,足以遮住身形,他连忙钻进去。
里面的空气又闷又热,地暖有些发烫,把他脚底板弄得难受极了。
哗啦几声,女人从泳池上来,对着佣人笑道:“我来吧,你再去拿两瓶鲜榨的石榴汁。”
小推车都是主食,唯一能喝的是玉米奶油浓汤。
车轮缓缓被推向桌边,不过半分钟,那里已经能看见黎泰贺。
虞月笑意盈盈,把小推车推到桌边。
黎泰贺也绅士极了,走过来把一件干净的浴袍搭在她身上,再接过小推车摆桌。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静到连心跳声都听得极其清楚。
“谢谢你愿意留下来陪我。”虞月的脸被热气晕得通红,眼睛锁定在某人身上。
“我应该的。”
黎泰贺摆完桌,用帕巾擦着手,语气轻柔:“你以后就是这里的主人,当自己家好好享用吧。”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桌子两边。
恰逢天上飘落的雪花,像是细碎地搭在透明的薄纱上,而墙上缠绕的嫩绿藤蔓,蜿蜒而上,叶间点缀着几朵带刺嫁接的玫瑰,弥漫着一种静谧又罗曼蒂克的气息。
最重要的还是坐在对面的人。
细长如鸦羽的睫毛根根分明,鼻间沁着一点被热气蕴出来的水珠,高挺的鼻梁,往下就是两瓣薄唇,淡淡的颜色。
秀色可餐不过如此,看得虞月有些移不开眼,连刀叉也不曾举起来过。
“你是我见过最不像商人的人。”
“那像什么?”正在切牛排的黎泰贺微微笑道,拿着刀叉的动作不停。
虞月轻轻抿了一下唇,眼神依旧停留在某人的脸上,脑子里疯狂地寻找着合适的形容。
思索片刻后,她才亮起眼,俏声道:“你更像一个……艺术家,给我的感觉很难说,有种难以言喻的从容,不像那些满脑子只有利益和数字的商人。”
正在被迫偷听墙角的顾星阑,抖得像筛糠。
鼻间的空气难以流动,脚下的地暖热得不行,脑子里晕乎乎的,只能被外面的话带着走。
艺术家三个字,像把钩子,猛地就把脑海里的那个,拿着布满倒刺的辫子不断抽打和手把手逼他拿刀子的恶人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