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到人晕头转向。
特别是身上被五花大绑,洪梁挣扎得双手双脚失力,只能扭到窗边凉快的地方待着。
刚好顾星阑就站在这里。
那只脚抬起来时,洪梁还以为这人要踩他的脸,连忙把眼睛闭上,结果只是略过。
“你要去参加马术?”顾星阑问道。
地上的人咬着牙,汗水都流到嘴里面,还不肯说话。
他刚刚问了好几个问题,这个人说不把绳子解开就绝不说一句话。
“我也想去。”
顾星阑盘坐在地上,觉得此行确实该跟过去。
前世黎和泰的骑马技术很好,每年入春踏青时经常会骑着那匹红色的烈马在山坡附近飞驰,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只要那个人骑马,就一定会把他捎上,无论怎么拒绝都拒绝不了。
系统:[宿主,你是在讲故事吗?]
“这是脑子里的记忆。”
系统:[听着不像好记忆,你怎么跟讲故事一样,还记得大明湖畔恨死黎和泰的顾星阑吗?]
“……”
“我怀疑我的脑袋在欺骗自己。”
自我催眠这种情况是存在的。
他倒想知道自己是警察还是心理医生。
鉴于之前拿枪的情形,他不得不重新审视那些脑子里看似痛苦又很诡异的记忆。
又或许,因为时间的关系,他对黎和泰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改观。
顾星阑如是想,觉得自己大概是这几天太累了,拍了好几下脑袋。
缓过来神时,就看到地下躺着的洪梁满脸怪异的表情。
“你叫顾星阑?”
“对。”
“别墅的女主人也叫顾星阑。”
“我知道。”
“她是你姐姐?”
“你可以这么想。”问题有点危险,顾星阑站起来,往楼下看。
见黎和泰身手敏捷,居然跳到对面的大树干上面。
树干有窝鸟蛋,大鸟叽叽喳喳地张开翅膀,试图把黎和泰吓走,可惜没什么用,黎和泰顺着树爬下去时,连带着那个鸟窝也不慎掉了下去。
“我要下去了,你就慢慢在这里修行吧。”
房间太热,顾星阑蹲下来帮地板上的人解开上面两颗扣子。
里面有密密麻麻的咬痕,只看一眼,顾星阑就觉得手上已经不干净了。
“你等等!”
洪梁咬着牙,“不就是跟着去吗,多一张机票的事情,你把我放了,我答应你。”
“现在不感兴趣,我去找黎总,他老人家也是会答应我的。”顾星阑爬到窗边。
哪料想地板的洪梁突然鲤鱼打挺,狠狠咬住某人的裤管。
“……”脚边有一道拉扯力,他拽了几下,对方咬得更紧,裤腰往下松了几厘米。
“唔唔唔唔。”我说话算话。
现在时间快十二点,没有人会专门上来四楼,起码要等到第二天才能遇上人。
洪梁哪里吃过这种苦,眼睛满是红血丝,颇有顾星阑不帮他解绑,他就不松嘴的意思。
无奈,顾星阑退了回去。
时间过得越久,温度越高,这人明明已经热出满身的汗,但还是在他脚边咬得死死的。
顾星阑四处看了一遍,找不到一把剪刀。
最后,顾星阑弯下腰,准备扯洪梁的裤子。
“唔唔唔唔唔唔!”你他妈想干什么!!
“你松不松嘴,不松嘴明天大家过来看到的就是你光着腚子的模样。”
顾星阑刻意放狠话。
对方还真信了,两只闭着的眼睛流出两行泪。
天气热,这么一折腾,半条命都没了。
他收回腿,走到窗边,手已经扒着窗框。
“你等等!”
洪梁扯着嗓子沙哑地喊道:“你老是和我作对有什么用!咱们不能合作吗?!这黎家这么大,你管那个没有半点礼数的小鬼头干什么?!”
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洪梁扭向另外一个方向。
窗边哪里还有顾星阑的身影。
“操!”
——
顺利下楼。
顾星阑的双脚刚着地,就看到黑暗中捧着鸟窝的黎和泰。
“走吧,出去吃饭。”
“我也想!”宋正思躲在附近的木屋,见楼上的人终于下来,连忙跑过去。
结果某道阴冷又阴鸷的目光慢悠悠地爬过来。
宋正思打了一个寒颤。
“行,人多吃饭也香。”顾星阑笑道,手轻轻掸着身上的灰,还帮黎和泰也拍了好几下。
掌心下面每拍到一个地方就是一个硬块。
这不是饿廋的,是过度锻炼,把自己给练瘦了,想他之前在城中村拍节目把黎和泰养得白白胖胖,现在都瘦成猴子了。
“算了,我就不跟你们过去……”
听到宋正思踌躇的话,顾星阑抬起头,见对方犹犹豫豫,满脸期待又不安地攥这袖子的模样。
“算什么算,吃顿饭的事情,我身上没有驾照,打车又太贵,你来开车刚刚好。”
“道理我都懂。”宋正思抬起眼皮瞅了一下黎和泰。
见黎和泰只是垂着头,并没有散发出不悦的气息。
“既然你这么邀请,那我勉为其难地过去吧。”
三个人坐上车,去到私家菜馆,点了一大桌子菜。
饭吃到一半,馆子里的冷气突然没了,老板给每个桌送果盘,说是空调维修人员还在过来的路上。
在越来越热的情况下。
顾星阑拿着瓶啤酒走到路边,坐在长椅上透气。
凌晨两点,风吹过来已经没有那么闷,只是地面还是稍微晕着热意。
抬头饮酒时,余光里,一个背着光的人影越来越近。
黎和泰手里拿着冰棍,走到顾星阑面前。
“你想剪头发吗?”
头发剪短后手感很好,摸起来会扎他的指缝,像按摩一样。
顾星阑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只能来回摸了两下自己的头。
“还记得你承诺给我的条件吗?”
条件?
顾星阑绞尽脑汁,在黎和泰越来越冷冽的眼神里,灵光猛地在脑海里闪过。
[我不要游乐场。][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再说。]
是刚拍节目时,他去接黎和泰,节目组要求他把黎和泰的手机收起来时,黎和泰跟他说的话。
啤酒的酒劲上来,看着黎和泰板着的脸,顾星阑摇了摇头,认真道:“你当时都没和我拉勾勾,不算数。”
话刚说完,周围的气压都低了。
以黎和泰踩着的地方为中心,突然掀起阵阵凌晨的凉风。
顾星阑缩了缩脖子,把啤酒罐放在身旁。
“不过话说又回来,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口的话就是四条马拉出去的车,你尽管提,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