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医生走了出来,齐芝芳眼睛一亮,立刻冲上前。
“医生,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医生面上染着几分疲惫,看了看齐芝芳,摇摇头,如实告知。
“病人情况很不乐观,目前还在全力抢救中,家属先做好心理准备,就算是活下来,后续情况也不会好。”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重重砸在几人心上。
听到这话,齐芝芳已然陷入崩溃之中,她毫无形象的抓住医生的袖子,求他救救自己的儿子,甚至双膝一软就要下跪。
沈菱赶紧托住她。
“妈,你一定要撑住,先活下来,一切等活下来再说。”
只要还有一口气,灵泉水就能救活陆听白。
初稚霞着急,“后续情况不好是什么意思?”
“病人大脑受到严重撞击,虽然手术的时候已经清除了淤血,但谁也无法保证他一定能醒过来,如果十二小时内醒不过来,就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永远无法苏醒。”
“植物人……”
初稚霞的心像是插入一把尖刀,疼的喘不过气。
“他会死吗……”
会死吗?
不会,可植物人和活死人有何区别……
见惯了生死的医生都不忍回答这个问题,实在是面前的姑娘整个人都像有了裂痕的瓷器,轻轻一碰就要碎掉了。
沈菱看向初稚霞。
“小霞,大哥不会死……”
初稚霞听了沈菱的话,突然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甚至她的脸上还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不会死就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算他真的一辈子都醒不来了,那我就陪他一辈子。”
她这样说,听得齐芝芳更痛苦了。
“小霞,你这孩子……”
怎么这么傻。
初稚霞笑笑,“芳姨,我也爱他。”
爱一个人就想和他在一起,无论生死。
临近深夜,陆听白的手术才结束,他直接被送入重症病房。
沈菱一行人跟着去了病房,初稚霞要求和陆听白同住一个病房,她得守着陆听白,同他说话,争取在十二小时内唤醒他。
这一晚,很难熬。
初稚霞和齐芝芳眼泪都流干了。
看着两人难掩悲伤的样子,沈菱只能让她们先去休息。
她也得找机会给陆听白喂灵泉水。
“爸,妈总这么哭不行,您先带她和小霞去休息一下,大哥这边有我先照看着,总不能大哥还没醒,妈和小霞就都倒下了。”
重症病房只有两个病床。
显然是没法睡下两个人。
陆肃自己也是心力交瘁,同意了沈菱的提议。
他强行把妻子拉走,连同初稚霞一起送到隔壁病房,趁着这个时间,沈菱抓紧时间给陆听白喂灵泉水,因为没法吞咽,只能用棉签沾着,一点点滋润干涸的嘴唇。
“大哥,你说你这是什么命啊。”
……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陆肃过来换沈菱。
“你去隔壁病房休息会,这里我来看着。”
沈菱熬得眼睛都红了,想着先去眯一会,否则白天撑不住。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肯定得顶上。
“好,爸你先盯一会,我睡一个小时再过来。”
快八点钟的时候,陆越过来了。
他一早结束训练回到家却被张嫂告知大哥出事,没来得及多想,马不停蹄赶了过来,此刻见到意气风发的大哥无知无觉躺在病床上,心里很不好受。
再看妻子一脸疲惫就更心疼了。
“你和爸妈都回家休息,我来照顾大哥。”
沈菱摇摇头。
“医生说大哥十二小时是黄金恢复期,让爸妈先回去休息吧,咱们两个留下,小霞也受伤了,正好我也能照顾一下她。”
最主要的灵泉水。
她走了,怎么给陆听白喂灵泉水。
陆越也想到了妻子拥有的“神水”。
看他表情欲言又止的,沈菱就明白了,软白指尖轻轻挠了他的掌心,“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得到妻子的保证,陆越略微放心。
“媳妇,谢谢你,我先送爸妈回去休息,待会再过来。”
这时,陆肃说:“先把你妈送回去,你和我一起去趟公安局。”
昨晚的大货车司机毫发未伤,目前暂时拘留在公安局,一早公安那边就有人过来,说出车祸的主要原因是司机昨晚喝了酒,没看清路这才导致撞车。
可陆肃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陆家在首都不算名门望族,背后盯着人肯定也有。
若是这件事就当做酒后驾车轻易处理,万一背后还有隐藏的幕后黑手,不解决掉的话,无论何时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威胁家里人的安全。
他的儿子已经出了意外。
绝不能容许家里任何人再出事。
陆越应下,先送齐芝芳回家,而后开车直奔公安局。
公安局长亲自出来迎接,直接将两人带去见货车司机。
货车司机此刻在审讯室内,竟一点心理负担没有的呼呼大睡,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得公安局长都来气,忍不住用力拍了下桌子。
“醒醒,这是什么地方,你还睡上了!”
司机叫陈强,听到声音后猛地惊醒。
一睁眼就看到面前站着两个穿军装的男人,两人五官有几分相似,同样的硬朗气质,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似乎有浓重的恨。
“他、他们是谁?”
公安局长叫人搬来两把椅子给陆越和陆肃坐。
“受害者家属。”
陈强心里一个咯噔。
不是说自己撞的那个人只是个普通人,怎么还有军方家属?尤其是年长一些的这个男人,看肩章都知道在部队里的职位相当高。
根本就是他惹不起的那种。
这个时候,陈强心里已经开始懊恼,不过一想到自己已经得了癌症、没多少日子好活了,整个人又放松下来,管他三七二十一,能在死前给妻儿留下一笔钱,自己走的也放心。
他动了动身体,垂下眼,嘴里不住道歉。
“对不起,我该死!”
“昨晚我喝了酒,开车全凭感觉,等发现那辆小汽车时已经晚了。”
“车上的人怎么样了?”
“如果伤的很严重,我愿意赔命。”
说的是赔命,不是赔钱。
陆越眼睛眯了眯,死死盯着陈强,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