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抢夺鸣皋马匹的矮胖子名叫周阴,他也不是什么国舅爷,只是她的亲姐姐周美人正在得宠之际,因此他才敢这么嚣张。萧齐景的心腹沈磊最先发现鸣皋遇险的,然而他一见是周阴就没有轻举妄动。毕竟为了一个无什背景的平民女子得罪现在炽手可热的周美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于是他假装没看见,任由周阴胡作非为。幸好这时候萧齐衍和他手下的骑兵路过,原本只是以为这些人在强抢民女,却没成想倒在地上已经人事不醒的正是鸣皋。
萧齐衍顿时火冒三丈,这种事他哪里能忍?莫说是他的人,就算是不相干的女子他也决然不会坐视不理。
“将军,那个人好像是周美人的亲弟弟,我们把人带走了就行了,我去跟他说!”萧齐衍手下人建议道。
“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放火,置国法于不顾!”萧齐衍也不废话,直接与周阴兵戎相见。别看萧齐衍随行不过几人,不消片刻功夫,周阴身边就没有一个站得起来的。萧齐衍下马走到周阴,抬手就是一记重拳,周阴一口血瞬间喷出,连带着他的牙齿。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殿下今日就好好教教你规矩!”萧齐衍三拳两脚,只把周阴打的连连跪地求饶,非但如此萧齐衍还领他去衙门自首。
周阴在牢里呆了几日,周美人想方设法把弟弟弄了出来。虽然自家弟弟跋扈嚣张得罪萧齐衍在先,然而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恶气。于是在与萧王一番云雨后,这位周美人就开始哭哭啼啼吹起了枕边风。
“爱妃这是怎么呢?”面对怀中梨花带雨的周美人,老萧王哪里招架得住?当他听说萧齐衍在军中私养女人,还动用死刑、威逼周阴等一系列莫须有的事时,老萧王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一纸诏书让萧齐衍降级,非但如此还要戴罪在军中反省一年。接着,周美人顺势推荐了自己亲戚房德寿,当了新的龙首军左将军。
房德寿在军中免不了要处处刁难萧齐衍,萧齐衍可以忍下一时之气,然而他亲手带出来的那帮将领,根本不搭理房德寿这种货色。每遇大事,全军上下的将领依旧第一时间找萧齐衍裁决。房德寿自然窝火,可他又不可能把所有将领全换走。所以,他认为萧齐衍就是碍了他的事,必须要除之后快。否则,他就永远控制不了龙首军。
转眼到了秋天,边境的战事又开始频繁起来。房德寿领兵,完全是凭心情和直觉,压根不懂什么战略、战法。危险系数大的仗,他次次都叫萧齐衍去冲锋陷阵。几场仗打下来,虽然最终是胜了,但龙首军整体的战力却大大折损。
情形更严峻的是,今年胡族的劫掠之战不但提前了,还采用了与去年完全不同的打法。房德寿一向好大喜功,以往他在俸岭领兵时,就听说萧齐衍用兵如神、少有败绩,当时他就很不服气。如今轮到他坐镇龙首军营,他打定主意,要在众人面前证明证明自己的实力。
胡族一向狡黠,以往他们惧怕萧齐衍,所以不敢轻易耍花招。当得知今年萧王换了个酒囊饭袋当主将,胡族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胡族有个军师,名叫布洱萨,去年萧齐衍兵行险招,破了他的计策,今年他也想利用房德寿除掉萧齐衍。
布洱萨命令常年卧底在龙首城中的胡商买通了房德寿的心腹。仗刚开打时,胡族出手凶狠,而房德寿一味瞎指挥,迫使萧齐衍陷入被动,龙首军一直是被胡族压着打。在这个关口,房德寿的心腹趁机煽风点火,说这都是萧齐衍不服从军令故意转攻为守的结果。房德寿也这样怀疑,但他没胆量出兵与胡族正面交锋。后来,萧齐衍为了保存龙首军实力接连退守,房德寿在他心腹的连番怂恿下,终于下定决心亲自率兵打一场。然而这一切都是胡族设下的圈套。
房德寿一出兵,刚交锋没两下,胡族就佯装败退。房德寿的心腹们立刻拍他的马屁,他自己试了一仗也开始飘飘然了。接下来十几次的小规模遭遇战,萧齐衍领兵时,胡族必如临大敌一般实打实展开厮杀。而轮到房德寿带兵,胡族则每次必是落荒而逃。
如是几次,房德寿对自己的领兵才能深信不疑。他越来越看不上萧齐衍,认为萧齐衍嫉妒他的“才华”。萧齐衍心知若是按照房德寿的打法打下去,龙守军的精锐怕是要尽失,所以他屡次抗令,这让房德寿更加痛恨。房德寿接连上表,向萧王痛陈萧齐衍抗令不尊、屡次违逆犯上。不单如此,他还暗中联合朝中大臣一起说萧齐衍的坏话。三人成虎,老萧王听信谗言,下令将萧齐衍收监并押回帝都治罪。
布洱萨的计谋已经得逞,那房德寿自然失去了继续利用的价值。胡族立刻发动全面进攻,房德寿不但没有谨慎筹谋,反而被自己以往的假威风冲昏了头脑。他亲自领军迎敌,刚冲出队伍,胡族迎面冲来一个勇士,那勇士手起刀落,当场就砍掉了房德寿的脑袋。
主将一开战便被斩首,这对整个龙首军都是莫大的羞辱和打击。房德寿手下的心腹也尽是些乌合之众,遇到这样的情形,丢下队伍撒腿只顾自己逃命,战场上群龙无首,军队乱成一盘散沙。胡族趁乱,以摧枯拉朽之势一路砍杀,不过两三日光景,便攻下了龙首城。一夜之间樊阳、平城相继告急,萧国北面门户洞开,情形变的十足凶险。
十万火急的军报呈送到帝都时,老萧王还正在与周美人郎情妾意了。房德寿的人头一出现,周美人当时吓得尖叫一声,晕死在老萧王怀里。不等老萧王把衣服穿好,樊阳、平城的求救信也相继送到。萧王一连派出十多员大将,皆铩羽而归,胡族的悍猛骑兵势如破竹一路冲向萧国腹地,就连一直不敢动作的北狄也开始趁火打劫起来。
萧国朝堂紧急从各个辖区调兵,但那些平日只知道在腹地吃喝享乐的将士根本无力抵抗这些马上民族。从腹地派去支援的援军一遇胡族就溃不成军,很快平城陷落,樊阳也如孤岛。
此时此刻,边境百姓自发组织起来,他们一面抵御胡族,一面向朝廷施压,要求继续让萧齐衍带兵。这呼声随着战局的激烈日益高涨,使得帝都的朝臣不得不想起萧齐衍往日的功劳。老萧王心里也很清楚,若是樊阳真的守不住,那整个瑨阳都有危险,而瑨阳一旦失去,那整个萧国就有亡国之患。
萧齐衍很快又被重新任命为龙首军主将,他率领五万主力全力营救樊城,张聃、董翰也各率三万攻平城、龙首城。萧齐衍所选的一众将领皆是与胡族、北狄常年交战的老将,他们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打起来得心应手。萧齐衍第一战便解除了樊城之围,接下来他一鼓作气与张聃汇合夺回平城。经过月余酣战,龙首军把胡族逼的夺路而逃,萧齐衍更是撵到定康以北,胡族自此再不敢轻易招惹龙首军。经此一役,萧齐衍声名大振,连北狄人听了他的名头都会谈虎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