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权怎么会拿到你的份额?”苏玉气急败坏质问赵恒月。
“咳咳咳……那些东西最早都是他的,怕也留了后手的。何况咱们到赵国、周国这期间,赵氏商盟所有的事都是他在管,没什么稀奇!咳咳咳……”赵恒月费力地说。
“我不信!你这么精明的人,会把命一样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外人?赵恒月,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啊?!”苏玉抓住赵恒月的肩膀,下一秒就要暴露本性。
“哼!那我当年怎么会把左使的戒指戴在你的手上?你比刘权还不如了!你问我究竟有多少事瞒着你,现在你催动傀儡术探查一下我的内心,看看你怀疑的东西有没有根据。咳咳咳……说起来,我也很想问你,冥王怎么跟清风阁搭上线的?哎……苏玉,你摸着你自己良心问问,除了算计、利用,你对我真有你所谓的真心吗?咳咳咳……!若你非要气,我也是没法子,我现在这副样子,扇你都费劲!”赵恒月靠在坐榻上有气无力地说。
沉默了好半天,苏玉感到不由自主的心灰意冷,他下意识捏住赵恒月冰凉的手,语带歉意道:“对不起,我只是最讨厌意料之外的事。一旦脱离的掌控,我死了不要紧,我不想再牵累你了。”
“是吗?!这话真令人感动!”赵恒月冷冷挣开他,“现在,我的赵氏商盟一落千丈,我这身体,隔天早上能不能按时醒都是个问题,你若对我还有点情分,要对我动手之前,烦请提前告知一声!咳咳咳……”
“……!”苏玉强压住内心若干情绪,冷静道:“赵氏商盟从周国退出的商号归入清风阁,这样,你可以光明正大借助清风阁的水道和资源在腹地活动。加上太公主府、紫邑的辅助,等北境事平,你会一跃成为南巷堂那样的政商。到时候,北境江湖,你赵恒月说了算!”
“你这口气,好似你就是盟主一样!呐!咳咳咳……”赵恒月说着从怀中费力掏出金翅印信拍进苏玉怀里。“我现在把整个赵氏商盟都交到你手里,这是我花了二十年的心血,用血汗经营起来的,这就是我对你的诚意。苏玉,萧齐珍那么爱你,她在头脑清醒的时候,敢不敢像我一样,把全部身家押在你身上?行了,买定离手、下注无悔。你回去跟你们东家交差吧,他一定会好好嘉奖你的。”
“你是不是疯了?!”苏玉眼睛都瞪圆了,当即把金翅印信又还给了赵恒月。
“呵呵呵,冥王说的对,太公主府什么没有,怕是难入你眼。罢了,你出去忙吧!本妃想在躺一躺!”
“呃……!”苏玉心口突兀刺痛,猛一下翻倒在赵恒月坐榻前,“赵恒月,你……!你究竟是怎么了?我只不过是问了你一句。”苏玉捂着心口,那一刻简直不能用语言形容这种难受。
“你都感受到了,还用问我吗?对一个吃了你们苏家祖传药、身上流着你输进来的血、被你控制的死死的病人,都还不放心。你倒是能放心谁?你不是硬要让我当你们苏宅的当家主母吗?那我现在就只能用折磨自己的方式管教自家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玉挣扎着爬起来,笑的得意又无可奈何,赵恒月这化被动为主动的手段,的确叫人望尘莫及。“行啊!这不让你管教都不行了!从今往后,我答应你,不对你用傀儡术、不骗你、不伤你心、在你面前老老实实……”苏玉言辞恳切保证道。
“别的我不想说,但有一条,你最好给我惜命!瑨阳这边你放心,我随时都会配合并掩护你。苏宅逐渐安置些我的人,以防哪天,你有不测,你东家或者吴家要对苏宅灭门。”赵恒月认真道。
不久,苏玉回了临安太公主府。如赵恒月所说,他在瑨阳的差事办的相当完美,肃亲王萧韫越发倚重他。
隔年开春,萧云与赵国十六公主赵成君大婚,有赵王这个岳父老泰山的面子,列国皆派了使者前往萧国观礼,瑨王府和瑨阳吕氏一族更是不吝财帛,将婚礼办的豪奢至极。萧国上至朝堂下至百姓,自然都知道瑨王府世子萧云,如今的身价何等贵重,连萧王都不得不对这个堂弟客客气气。
和卺酒喝完,萧云站在床边,跟他爹萧齐衍当年一样,迟迟没有伸手揭盖头。他跟赵成君结合,完全是一幢政治联姻。说到底,还是他高攀了,萧云心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公主屈尊降贵,委身下嫁给萧云,萧云会尽己之能,当个好夫君,不让你在异国他乡受苦!”萧云躬身一礼,诚恳且颇具君子之风地说。
赵成君何等聪慧之人,她心知萧云并不喜欢她,只是处于责任、担当才这样承诺的。心里虽然难受,但既已选择,此生便也认定。只期望能日久生情,求得圆满。
“我也一定尽己所能,当个好妻子,孝顺公婆、相夫教子,不让夫君有后顾之忧!”赵成君道。
萧云只感觉,她娘亲说的一点没错。他们这样的家庭,结婚就像结盟。赵成君已经睡在他身侧,他却没有半点感觉,就像在完成任务。
“夫君!我挺累了,想必你也是。和卺酒喝完,礼已成。咱们都睡吧!”萧云刚强迫自己要去吻新婚妻子,没想到赵成君先为他找了个台阶。
“好!”萧云转过身去,与赵成君背对而卧。红烛燃尽,一行清泪从赵成君眼角悄然滑落。忽然,一团和暖毫无征兆地从身背后包裹上来,萧云温润好听的声音,呢喃在赵成君耳畔:“我不想你变成第二个我娘亲!我知道你是在意的!”
“大郡王,听闻王爷要让云世子参与军中事务了?”萧瀚的副将霍刚面色凝重地问了一句。
萧瀚板着脸不说话,只把拳头捏的“咯咯”直响。
“霍将军,您别哪儿壶不开提哪儿壶!”萧瀚的心腹亲随高敢小声斥责一句。
自从萧云成了家,萧齐衍想让萧云尽早接班的心思越来越明显。然而长子萧瀚在军中历练多年,他的心思昭然若揭。所以军权这一块,萧齐衍是想稳扎稳打、逐步交接。
“云儿,虽说你在赵国跟着轩辕凯老将军打过仗,但说白了,你是捡人家的军功。龙首军里,都是些资望深重的老将,他们只服气有真本事的人。你如今太过年少,对战胡族的资历几乎是零,因此要厚积薄发、徐徐图之!”萧齐衍教导道。
“孩儿明白的!”
萧云去了军中,远在帝都的林家人哪里还能坐的住。自从萧云娶回个赵国公主,他这世子之位暂时稳得很。林家人本还寄希望萧瀚可以用兵权跟萧云分庭抗礼,哪想到萧齐衍似乎并未作此打算。
一天晚上,萧齐衍带着萧云去别处巡防时,龙首军大本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舅舅,您……您怎么来了?”萧瀚一见来人,惊讶之余赶紧起身相迎,来人正是萧瀚的亲舅舅林毅。
“还不是为了你小子的事!”林毅没好气道。
“外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人已经到军营里了。”林毅挺生气,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才又道:“你外公叫你夹着尾巴做人。现在赵家母子风头正盛,咱们要避其锋芒、静等时机!”
“哼!大妃稳得很,别看她现在病的要死了的样,反倒是把爹爹牵制的死死的。她现在搬回别院,进可攻、退可守、固若金汤一般,旁人根本无从渗透。而我这弟弟,诡诈机巧不输他娘亲,他一来军中就摆出一副虚怀若谷的低姿态,到处邀买人心了!”萧瀚冷哼一声道。
“瀚儿,这样下去,封地迟早会没有你的立锥之地!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你爹现在早把你娘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拿你当了个什么?拿我们林家又当了个什么?你在前线与胡族白刃拼杀的时候,萧云在哪儿呢?凭什么这兵权没有你的一份儿?!”
“怪只怪,娘亲去的太早。我这庶出的身份,这辈子没法改掉!”萧瀚叹一口气,虽然他并不认命。
“哼!这世子之位本该就是你的!当年你爹带兵出瑨阳,肯定是她故意引了滕王、梁王等人。她早也想害死你娘亲,所以用了这么歹毒阴损的手段,来了个借刀杀人。连你爹都被她骗住了。”林毅气恼万分地说。
“我早也想除了这贱女人!”萧瀚咬牙切齿地说了句。
“那你就立下狠心,莫要再心慈手软!”林毅斩钉截铁道。随即,他让萧瀚附耳过来,将此番来意说清了。
“这……!”萧瀚脸色微微有些变动,他道:“若爹爹察觉……”
“他怎么会察觉?战场刀剑无眼,萧云自己实力不济,能怨上你?应该怪他自己才对!行了,我们也只能帮你到这里,接下来全靠你自己了!”林毅说完,星夜出了军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