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前,萧云部署详尽,要求各方深入敌境后要随时联络,并互相配合、增援。起先众位将领还是很听话的,可是真的遇到情况,就各自为政起来。萧云到了胡族腹地,就那么凑巧,正撞见胡族精锐主力。他才两千人,对方可是两万,整整十倍的差距。萧云第一时间发了求援信号。
几位老将都收到了求援信,然而他们刚要驰援,就有人说萧瀚已经去了。萧瀚平素就英勇善战,此番又是去救自家兄弟,众位将领都觉得没大问题,何必非得争这个表现,所以就刻意放缓了驰援的步伐。
这正中萧瀚下怀,他的确第一时间前去驰援了,可他怎么会真心去救萧云?其实,胡族主力之所以这么快就围了萧云,全靠他叫人给胡族通风报信。现在他去驰援,转挑了一条敌人最密集的路段,一路走一路杀,好似奋不顾身去救萧云,实际上等他到时,萧云已经被对方俘虏了。不消说,如此一来,萧云声名扫地,以后将再无资格和脸面立足军中。不但如此,萧瀚还第一时间将这个噩耗,带给了卧病在床的赵恒月。
“什么?!云儿……云儿被……胡族俘虏?!”赵恒月当时就晕死过去,人事不知了。
“哈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萧瀚掩饰不住内心狂喜,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点燃胡族的仇恨,拿萧云的人头祭旗,只要萧云一死,赵恒月肯定会万念俱灰,在病床上苟延残喘。想到这里,萧瀚立刻大举进攻胡族,表面上是为了救回萧云,实际上却是在胡族地界大肆屠杀无辜百姓。
萧云在被俘虏之前,本来是有一线生机突围出去的,然而马上要杀开缺口,他一刀砍在某个胡族骑兵的盔甲上,那盔甲当时就被砍散了架,那人惊叫一声跌下马去,萧云听见身后响起的居然是个女子的惊呼,他下意识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胡族姑娘衣衫不整摔在地上。战场刀剑无眼、血肉横飞。萧云眼见赶上来的胡族飞骑就要从那女子的身上踏过,他飞身扑救,便在兵荒马乱之中拉起那姑娘就跑。然而,没有马,他哪里躲得过那些悍猛骑兵,所以他这才被活捉了。
“中原狗,你干嘛救我?!”萧云像个战利品那样,被胡族绑了双手托在马后,被他救了的姑娘先狠扇了他一鞭子,不领情地质问一句。
萧云看他一眼,心里虽然恨她这副恩将仇报的嘴脸,但想到一个姑娘家出来打仗,应该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自己一个男人,难不成还要跟个女人一般见识。所以,他一句话也没说。
“哎!中原狗!我问你话了!你听见没有?!”那胡族女子见萧云不理睬她,又狠抽了他几鞭子,只把萧云打的皮开肉绽。
胡族的大本营似乎离得很远,晚上萧云这干俘虏被毒打一顿,饿着肚子在天寒地冻中苦等天亮,这时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白天那个打他的女子从帐中跑了出来,上半身都光着的,后面还有几个胡族士兵在追。
“哇!这是……”俘虏们都纷纷起身看热闹,萧云也看见了。那个胡族姑娘虽然彪悍、身手也好。但一个姑娘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几个色心起的壮汉。眼见那姑娘已经被她的“战友”按倒,萧云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愤然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那胡族姑娘。
“找死!今天不把你开膛破肚,你怕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几个胡族壮汉对现在毫无反抗之力的萧云一通拳打脚踢,其中一人抽出短刀真打算对萧云下死手,那胡族姑娘突然飞起一脚,将那人短刀踢飞了,她用本地语愤怒又凄厉吼叫一声,四面军帐很快涌出几十个士卒,她们也全是女子。
还没等萧云反应过来,这胡族姑娘指着那几个壮汉又指着萧云说了几句,那些女子各个掏出短刀,朝那些壮汉逼近。这一下,那几个壮汉面露惊慌之色,随便解释两句,扭身就跑。
隔天开拔,萧云被五花大绑放在那胡族姑娘马上,那胡族姑娘依旧动不动就用鞭子狠抽他,但语气明显没那么冷硬了。
“中原狗!只要跳下前面那悬崖,老天叫你活,你便能活,那下面是我们的圣潭,就算俘虏,汗王也会放过。”胡族大本营即将到了,那姑娘偷摸着塞了把匕首在萧云手里,她自己则翻身下了马,装作去喝水休息。
萧云知道这姑娘的好意,然而他并没有趁机割了绳子,赌这天命。胡族姑娘见他一直没动,跑过来又狠扇他,气道:“现在你们萧国狗,肆意屠杀我们的族人,我们人人恨不得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扒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现在有一线生机给你,你还不走?!”
“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但我不能走!”萧云道。
“为什么?”
“我一定要见到你们汗王!连你这样的姑娘都上战场了,胡族再不停战,以后岂不是要亡族灭种?我就不信,他真穷兵黩武到这等地步!”萧云语气坚决地说。
“他是这世上最自以为是、最狂妄冷血的畜生!就算打到子孙灭尽,他也不会停手!”胡族姑娘咬牙切齿地说。
本来萧云的身份并没暴露,可萧瀚的种种举动,使得胡族汗王很快得知,俘虏里尽有萧齐衍的嫡子,他这下可来了兴趣。
找出萧云后,胡族汗王先对萧云一番严刑拷打,哪知萧云骨头硬,怎么打吭都不吭一声。
“是条硬汉!不愧是萧齐衍的儿子!”审讯者将结果告知胡族汗王,胡族汗王冷笑一声。但他也不敢真的要了萧云的性命,因为他收到了萧齐衍的亲笔信,就一句话:“汗王立足未稳,又要与强邻为敌,明智乎?一旦犬子有损,吾必亲率大军灭汝王庭。届时,刀兵四起、百姓罹难,皆汝之过,汗王务必审慎之!”
萧云昏迷数日,醒来时已经到了胡族王庭。这些看守他的人知道他是萧齐衍的儿子,对他又怕又敬畏。
“你们的骑兵里怎么会有女人?”有一天,萧云开口问询了一名常来送饭的兵士。
“您说的是……阿貘法部的吧!”见萧云皱眉,那士卒进一步解释说:“几年前,他们的部族头领被汗王杀掉了,整个族都成了我们部的俘虏。汗王下令杀光他们全族的男人,只留了女人和孩子!”
“什么?!”萧云惊呆了,他想象得到,这轻描淡写的描述里,涵盖了多少残酷、血腥的屠杀场景。
“是啊!打仗时各个部都得去,阿貘法部没有男人,当然是女人去凑数!”士卒理所当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