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想躲清闲,心中无事,哪里都能清闲!心中有事,哪里都不得清闲!咳、咳、咳……”话音刚落,赵恒月就见刘权被人用竹轿抬上了山,侍女们刚把早茶煮好,茶香四溢、香气袭人。
“刘叔,您是掐着点儿上来的吧?”赵恒月笑一声,她见刘权咳嗽的厉害,赶忙吩咐道:“断念,快去把我的定咳丹拿一粒给刘叔!”
“咳、咳……什么灵丹仙药,老夫可吃不起你的!”刘权一面咳嗽,一面忙不迭摆手拒绝。
“什么吃不起?左右不过川贝、桔梗、枇杷叶这些常见药材,哪一样您吃不起?!吃不起还是瞧不上?您少混淆视听!”赵恒月嗔怪道。
“呵呵!人家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么多年不见,你个丫头片子还是得理不饶人的臭脾气!”刘权这回也不推辞了,吃了一颗,顿时还真不咳了,“哎!苏玉还真是神医妙手,同样的药材一经他炼制,药效立竿见影!”刘权不禁夸赞一句。
“您行了吧!刚刚还说不吃了!现在这意思是想要个十瓶八瓶的?他现在可不是我随传随到的内侍医官,您想讨这药,还得到临安太庙排队!”赵恒月一笑,端起茶盏径自喝了一口。
“呵!老夫大不了咳死!”刘权不屑地说,随即也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吸溜起来。喝了一阵,刘权用余光瞟一眼赵恒月,看似无心地说了一句:“人家苏医师当年,那可也是帝都首屈一指的风流公子,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后面人家遭了难,跟着你,算得上浪子回头金不换,伺候你可是尽心尽力,你怎么说把人家送了,就把人家送了,一点儿情面都不讲!你老实说,你跟太庙、清风阁搭上线儿,是不是全靠人家牵线搭桥呢?”
“您说呢?”赵恒月把茶盏放了,波澜不惊反问刘权。
“老夫怎么知道?”刘权开始装糊涂,“只是坊间这么传,说你拿苏医师跟太公主做了交易,要不然怎么赵家商盟从周国出局的部分能进驻太庙呢?”
“说的也是!苏玉是萧齐珍的心头好嘛,我跟萧齐珍从死敌到现在她把我奉为座上宾,说跟苏玉没有半毛钱关系,谁信?!坊间还说,我跟萧齐珍共享一个男宠,刘叔,您想问话,别遮遮掩掩的,给我留什么面子呢?!”赵恒月直截了当地说。
“你瞧瞧你……你这狗脾气还不见改!”刘权无言以对。
“有什么好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绕来绕去费不费劲?!赵家商盟从周国出局的部分能进驻太庙,就是苏玉帮的忙!”赵恒月明明白白承认了。
“敞亮!腹地那边的情况,我正想找个明白人儿打听了!”刘权打开了话匣子。
正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生意上的事,赵恒月抬眼,无意瞥见远方苍穹有一只飞鸟落下。在飞鸟之上,是一群猎隼。
“六叔,您今天就跟我搬回到瑨阳城中住。”赵恒月收回目光,突兀说了一句,就要起身。
“今天?你是怕冥王来找麻烦吗?”刘权有些意外。
“她来找麻烦是迟早的,晚上想吃什么?您最爱的清蒸鲈鱼、四喜丸子、翡翠汤、花生酥、炸蟹……”赵恒月随口说了一大堆。
刘权非但不领情,还一个白眼直接拆穿了赵恒月的心思,他道:“你要有事你先走,别来这一套。老夫可没想着跟你一起回去,就算要回去,老夫也不是在今天!”
“您呀!别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么?跟您那些老哥们儿的酒还没喝够?我这就叫人挨个给他们打招呼,从今天开始,谁敢跟您喝酒,喝出了毛病事,我叫他们好看!”
“哎,你个死丫头!我说,你管瑨王就行了,怎么什么心你都要操?!刚刚你不是还让人给云世子带话,说你要在山中清修些时日吗?别等下当差的人话还没传到,你自个儿就先到家门口了,你让人家那些办事的,怎么向云世子解释?!”刘权急了。
“您可别顾左右而言他的!您今天不跟我回去也可以,但您可别想着再在这个破地方躲清闲了。顶多三天,三天之后,我在瑨阳您原先住的宅子里恭候,要是见不到您的人……”
“见的到、见的到……老夫我怕了你,行了吧!早知道老夫就不出来,什么病的要死不活?你这再活百八十年的,不成问题!”刘权一撇嘴不满道。
“说到底,你还是担心你嫡传爱徒死了呗!那就瑨阳老宅见,我明儿一早就给东方干娘说去!”赵恒月兴高采烈,就准备下山。
“嘿、嘿、嘿!丫头、丫头!……老夫求你个事儿、求你个事儿……”刘权紧走几步追出亭子,台阶太滑他没注意,差点摔个跟头,赵恒月赶忙回身将他扶住。
“哎哟,我的天爷,这可还在山顶上了,摔下去怎么得了?”赵恒月不禁责备一句,“什么天大的事儿?您老人家说就是了,我竖起耳朵听着了!”
刘权在赵恒月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坐回到椅子上,他低着头声音也小了下去,“丫头啊,这次我回去,你……你就别跟人家说了……老夫……没脸见人……”
一听这话,赵恒月心里又不好受了,她看着满鬓斑白的刘权,知道他还在为几年前的背叛内疚自责,“行、行,我不跟干娘说,谁都不说,您悄悄咪咪地回去,这总行了吧?!您还真当我要接您回去享清福了,您想的美!说不准哪一天,我也把您送去哪个稀罕您的心头好那儿,做了交易。”
“行了吧你!”刘权知道赵恒月是想用这种方式宽慰他了,他叹一口气,推开赵恒月道:“赶紧走!一天天的没大没小,到了别院给个信!”
“知道了!您跟活阎王道个别就麻利回来,我把绝尘子留您这儿,要是冥王真来找茬,他准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