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赵恒月疾驰在返回瑨阳的路上。一行人尚未到界碑,就遭遇了伏击。丑奴儿和一众武士拼死护卫,奈何敌众我寡,赵恒月陷入危境。
“常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赵恒月这种仇家遍天下的人,心态自然比常人好的多。眼下保命要紧,赵恒月瞅准机会,赶紧开溜。
“丑奴儿,我先走一步,界碑会和!”赵恒月说完,一马当先冲出重围。她坐下的新晋宝马名叫雷神,光听此名,就不难想象这马的悍猛程度。
“追!”那些伏击赵恒月的杀手一见她逃了,便也无心顾及丑奴儿等人,他们纷纷上马,紧追赵恒月而去。这么多年过去,赵恒月马上的本事依旧了得,加上雷神又是万里挑一的极品良驹,即便那些杀手穷追不舍,但硬是与赵恒月隔着一段距离。
“我的天!”赵恒月在高速飞驰的马上一个旋身,堪堪躲过迎面抽来的荆棘,然而为了提高逃命的速度,她不得不尽挑险峻陡峭的小路跑。
“让开!”赵恒月忽然从高坡冲下,没成想坡下居然也有急速赶路的队伍。赵恒月一头扎下来,把人家队伍里的马都惊了。一时间,人仰马嘶,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滚开、滚开啊!”赵恒月扭身回看,那些追她的杀手就要追到。赵恒月这时候在逃命,哪里还有什么形象可言。可是路就那么宽,人家一时之间也没法让。这一耽搁,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眨眼间就撵到了。
“给我上!”
赵恒月只听“噌”、“噌”、“噌”一片拔刀声,她还没准备好应对,两帮人就已经厮杀在了一处。
“佛祖保佑!”赵恒月心里念念有词,一面狼狈至极地左躲右闪,一面趁着两边大的不可开交之时钻空子逃命。然而这一次她没那么好的运气,更何况这乌漆麻黑的,谁看得清谁啊?她被人一脚误踹下马去。
“我去!”赵恒月来不及细品坠马之痛,只见马蹄错乱,她下意识往旁边一滚,赵恒月只感觉身子一空,紧接着,整个人由于惯性的作用在黑暗中滚了好几圈,“嗵!”一声,她当时就眼冒金星,手也没了知觉。可是她并没时间缓,她忍着巨痛,挣扎着爬起来,然后就在黑暗中没有方向地逃。
这边厢,好巧不巧,赵恒月刚刚误撞的队伍正是萧韫派去护送萧齐衍回瑨阳的队伍。赵恒月忽然从高坡冲下时,萧齐衍已经被护卫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加上赵恒月乔装易容,就算大白天也不容易被人认出。就刚刚那短短片刻,萧齐衍压根儿连赵恒月的影子都没瞧见。
“这是些什么人?好大的狗胆!”萧齐衍心中气恼,与护卫们一起上阵,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杀手清理了个干净。正要继续赶路,却意外瞥见了赵恒月的马。
“雷神?!”萧齐衍当即变了脸色,“难道刚刚冲下来的那个人就是赵恒月?那这些人是在追杀她?不好!”萧齐衍心念电闪,当即调转马头沿途一路搜寻赵恒月的下落。
赵恒月单靠两条腿,能跑多快?加上又受了伤,很快就被萧齐衍的人马围住了。赵恒月以为是自己大限将至,她背靠着一颗大树,一面费力喘气一面强自镇定心神。
“呵!本妃反正都要成了刀下鬼,叫我死明白些,你们是哪路的?”赵恒月明明白白问了一句。
一听“本妃”二字,萧齐衍确认是赵恒月无疑。听见她还中气十足的问话,心里倒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时,赵恒月见一骑飞骑,从合围她的队伍中冲出。她尚未搞清楚情况,人已经到了萧齐衍马上。
“萧齐衍,你……你怎么在这儿?!”赵恒月惊魂未定,待看清萧齐衍样貌,又惊诧的合不拢嘴了。
“那你呢?你怎么在这儿?!”萧齐衍高大的身躯完完全全笼罩住了赵恒月,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威严冷肃。赵恒月不答话,臊眉搭眼儿伏在马背上,自知没脸见人了。
等到了瑨阳地界,奉命护送萧齐衍的人马原路折返回帝都。此时,天光大亮,萧齐衍命人备了马车。赵恒月胳膊脱臼,他就给她接骨。
“嗷!”接骨的一刹那,赵恒月实在疼极了,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本王当你不会喊疼了!”萧齐衍见她面色苍白、额头汗下,心疼但面上却还是一副冷冷冰冰。
“哎哟,喊疼有什么用?能让你多看我两眼还是怎样?!”赵恒月依靠着车厢壁,摆出她一贯的逞强姿态。
“去了临安、去了紫邑……你该甘心了吧?回去歇两天,你又准备去哪儿?!”萧齐衍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闻言,赵恒月抬眼,不经意与萧齐衍四目相对。便在那一瞬间,她原本的嚣张气焰,自动自觉化归无形。
“我……我……”赵恒月低眉垂目,那一刻,她又很想逃离。并非萧齐衍太冷,让她觉得害怕,而是她自己觉得羞愧了。
“停车!”
“你要去哪儿?!”萧齐衍拉住她,稍一用力,赵恒月又倒进他怀里。
萧齐衍冰眸冷肃,俯视着怀中的赵恒月。这次,赵恒月躲无可躲。“本王对你的宠爱,不是你纵容的资本!本王对你的信任,更不是你为所欲为的筹码!你要再不知收敛,别怪本王真的对你不客气!”萧齐衍严厉说完,钳制赵恒月的手也松开了。
“这是忠告还是警告?”赵恒月狼狈起身,强撑着她的气势,问道。
萧齐衍并不理她,马车一停,他当先掀帘下车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赵恒月掀开车窗帘去看萧齐衍,然而萧齐衍已经沿着官道,头也不回走出老远。“哼!”赵恒月抓起车中靠枕重重掷在车厢壁上。这一物降一物,萧齐衍可真是一点儿不含糊。
“我就看你能不能走回去!开车!”赵恒月车窗帘一放,也发了狠。马车嶙嶙起行,很快超过萧齐衍并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