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炽热的地底岩浆世界之中,浓烈的热浪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滚滚袭来。红彤彤的岩浆肆意翻涌,偶尔有几缕炽热的蒸汽从岩浆中升腾而起,瞬间便消散在这炽热的天地之间。
林羽半躺在岩浆河旁的一块巨大岩石上,尽管四周的高温让人难以忍受,但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酷热之上。
林羽的目光紧紧地锁在身旁的玉盒内,盒中的阳鱼正拼命挣扎着。那阳鱼的嘴角鱼须来回抖动,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抗争。它的一双眼眸满是恐惧与绝望,死死地盯着林羽,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
林羽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他的身体因毒素的侵蚀而变得虚弱不堪,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全身的经脉,带来钻心的疼痛。
但此刻,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期待,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目不转睛地看着阳鱼,林羽知晓,这是他摆脱目前困境的唯一希望。
就在这时,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浮现,正是那神秘的画像男子。他的身影在热浪的影响下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他轻轻地飘到林羽身旁,目光扫过玉盒内的阳鱼,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
画像男子伸出手,那只手虚幻而又透明,带着一抹淡淡的光晕。他的手指轻点在阳鱼的额头,随着一缕灵力如丝线般缓缓飘出,阳鱼的额头缓缓撕裂开来,从眉心处缓缓浮现出一块类似玉石的物品。那物品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在这炽热的岩浆世界中显得格外神秘。
男子手一挥,那玉石便如灵动的飞鸟,瞬间飞到林羽的眉头,随后不顾林羽的反应,缓缓融入他的体内。
林羽只感觉眉心一阵刺痛,接着一道炽热的阳气便从眉心处猛然窜出,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顺着他残破不堪的经脉一路奔腾而下。这股阳气所到之处,经脉像是被注入了生机,隐隐有被修复的迹象。
林羽的心中涌起一阵狂喜,他知道,这画像男子没有诓骗自己。他急忙收敛心神,全神贯注地配合着这来之不易的阳气,开始修复起被毒素腐蚀得千疮百孔的躯体。他的脸上露出了专注而又坚定的神情。
画像男子看着林羽进入了修炼状态,便缓缓转过身,望向不远处那狼狈不堪的刀螂。刀螂浑身沾满了被高温炙烤留下的碎屑,甲壳上还有几处被高温灼伤的痕迹,它的双翅无力地耷拉着,显得疲惫不堪。
“你也是个有福缘的。”画像男子微笑着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温和。他手一挥,一粒林羽炼制的青玉丹便如流星般飞到刀螂面前。刀螂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它抬起头,看向林羽,眼中满是询问之色。
“放心吧,你主人不会怪你的。”画像男子笑着解释道,“这丹药如今对他无用,后续还需要你出力捕捉阳鱼,你现在比他更需要此物。”
刀螂听了这话,又看了看林羽,见林羽没有反对,便张开嘴巴,一口吞下了那粒丹药,随后落到一旁,开始炼化起来。它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周围的空气也因为它的炼化而泛起了丝丝涟漪。
画像男子看着一人一兽都进入了修炼状态,便独自虚空盘坐起来。他的手中缓缓浮现出一张兽皮,那兽皮上的纹理古朴而又神秘,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
这兽皮正是林羽无意当中跟天佑在那破落洞府内找到的,后来冥月宗的人也在四处寻找,林羽脱险以后,也研究了许久,却始终不得其法,最后只能无奈放弃。
画像男子右手轻轻摩挲着兽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抬起头,望向正在修炼的林羽,心中呢喃道:“真是个好运的小子。这等福缘都能寻到,假以时日,等到你突破元婴,就能一窥这兽皮秘密。
缘法当真妙不可言,当初苦苦追寻之物,居然这般出现在眼前,可惜我如今只是一缕残念,不知本体如今在上界如何,可还在寻找此物?”
说着,他的残念中缓缓浮现出一丝火光,那火光似有灵性,温暖异常。
它时而化作一只威风凛凛的猛虎,仰天长啸;时而又化作一条灵动的巨龙,在空中盘旋飞舞。
画像男子分出一丝火光,点在这神秘兽皮上,只见那兽皮上的内容隐隐浮现,开篇便是:“世间有一法,名曰三昧真火!”
兽皮记载的,仅仅是其中一味。男子确认兽皮真假后,便把那灵火收了起来。仅仅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那本来就虚幻的身影,更是又淡薄了三分。
但男子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无视自身的变化,轻轻把兽皮收起,开始出神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追忆,仿佛陷入了对过去的深深回忆之中。
时光如白驹过隙,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每日刀螂都会在画像男子的指点下,前往特定的位置捕捉岩浆中的阳鱼。在这高温的淬炼中,刀螂的外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它的甲壳愈发深邃,犹如被岁月雕琢过的黑曜石,散发着神秘的光泽;双翅也在不断烧毁恢复的磨炼中愈发坚韧,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起一阵强烈的气流。
这一日,随着阳鱼捕捉完成,刀螂双翅猛地一振,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来到林羽身旁。此时的林羽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肤色,体内的毒素在每日两块阳石的冲刷下,已经各自退回原位,固守一处。千目蝎右胸的毒素也已经隐隐有抵抗不住的趋势。
林羽抬手接过刀螂递过来的玉盒,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开口对着刀螂勉励了一番,声音中充满了关怀与鼓励:“刀螂,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们很快就能彻底摆脱困境了。”
说着,他拿出自己炼制的青玉丹扔给刀螂。刀螂神色欢喜,张嘴一口吞下,随后便回到自己这三个月精心打理的小窝内开始炼化。
它的小窝隐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背后,周围布满了刀螂采集来的各种奇特矿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林羽看着刀螂离去的背影,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对着画像男子开口道:“前辈,干活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与画像男子之间已经多了一份默契。
画像男子神色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随手一指,那阳鱼体内的阳石便缓缓浮现出来。
林羽张嘴吞下阳石,尽管已经经历了多次,但第一次阳石从眉心识海硬闯而入,那种痛苦依然让他难以忍受。自从上半身可以活动后,他就一直是这样口服阳石。
画像男子轻声叹息道:“这阳鱼本来就不多见,阳石更是珍贵无比。从眉心处炼化,可以淬炼神识,你以后……”
林羽抬头急切地问道:“以后什么?”
男子摆摆手,说道:“如今你体内经脉大部分都已经修复,大周天运行不了,你可以尝试运行小周天,恢复一点灵力。
这岩浆中的阳鱼,据我观察可是不会停留太久了,你得抓紧时间,阳鱼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半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林羽默默点头,自从上半身可以活动后,他通过旁敲侧击,只知道这画像之人是阎家老祖,但具体是哪位老祖,他却始终不肯说。不过,魇神铃的祭炼方法,他倒是说了出来。林羽体内没有灵力,只能默默地将这些方法记在心中。
如今有了这前辈的开口,林羽也不再迟疑。他深吸一口气,运转起停摆四个月之久的焚天诀。刹那间,岩浆世界中的火灵力如汹涌的潮水般蜂拥而至。
那画像男子抬手一挥,悬浮三个多月的魇神铃猛地一动,自魇神铃中吐出一道灵光,灵光瞬间化为一个赤铃虚影,将林羽紧紧罩住。
那狂暴的灵力,经过这虚影的过滤,纷纷变得温顺起来,如潺潺的溪流般,缓缓落在林羽的四肢。
林羽不自觉地露出了舒爽的神态,他闭上的双眼,微微颤动,全身心地感受着体内那温顺的灵力。他按照焚天诀功法运行,小周天不断累积,那空荡荡的丹田终于是迎来了久违的灵力。
随着丹田有了灵力,灵力再从丹田出发,途经经脉,配合小周天,更多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汇入。体内干涸的丹田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仿佛一片荒芜的沙漠中涌出了一泓清泉。林羽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然而,就在林羽正要一鼓作气修炼下去的时候,画像男子的神念如一道闪电般落入林羽的识海:“够了,新生的经脉,还没有经过蕴养,经受不住你这筑基灵力的肆虐,以后每日恢复一点就可。”
听到前辈的指点,林羽这才不舍地停下焚天诀。他周身的灵气缓缓四散游荡,缓缓落在岩浆之中。林羽睁开双眸,双眸中总算有了灵动的光彩,人也看上去精神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几分。
林羽试着站起身,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虚弱而有些吃力,但他还是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那绝处逢生的喜悦,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这炽热的岩浆世界中回荡,一扫之前的烦闷和不快。
画像男子看着放声大笑的林羽,嘴角也是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对林羽的赞赏,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刀螂被这笑声惊醒,它从炼化状态中缓缓苏醒过来,看到林羽已经能够起身,也是欣喜异常。它急忙心神传音道:“主人主人,你恢复了吗?”
林羽停下笑声,对着刀螂开口说道:“还没有,不过快了,再等等。”刀螂连忙回应道:“不急不急,主人可以恢复就好。”
林羽点点头,刀螂突破二阶后,或者说先天不足被补上以后,灵性已经恢复,再也不是当初那副呆板模样。它的双眸重新焕发神采,充满了灵动与智慧。
林羽转过身,对着画像男子弯腰行礼,神色庄重地沉声说道:“晚辈能够在这死局中求得一线生机,多亏了前辈。虽然还不知前辈有何目的,但只要晚辈办得到,前辈你只管开口,晚辈一定尽心尽力。”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感激与...试探。
画像男子嘴角一撇,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挥手一股灵力裹挟着林羽,让他坐下。他不耐烦地说道:“你别没事就来探老夫口风,时机一到,你总会知晓的。现在你也恢复了点灵力,这是你当初自身排出的脏污,被老夫收集起来,你用这个去抓捕阳鱼,提取阳石的方法你也知晓,多多积攒阳石,彻底解除你这下半身的毒素。”
林羽嘿嘿一笑,抬手行礼接过画像男子扔过来的储物袋。他用神识一扫,发现正是自己炼制丹药时留下的丹药瓶。他拿出一瓶,打开瓶盖,一股酸涩的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这臭味浓烈刺鼻,仿佛混合了各种腐臭的气息,让人闻之欲呕。林羽赶忙堵上瓶口,用灵风拼命吹散臭味,这才不确定地对着画像男子开口问道:“用这个也能捕捉到阳鱼?”
画像男子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当然,阳鱼阳鱼,阳极生阴,用这阴寒腌臜之物自然能够吸引到阳鱼,说不定还有惊喜呢。”林羽怀疑的目光在男子和岩浆河之间来回扫过,最后心中告诫自己:前辈说的话,准没错,信就是了。
于是,林羽回身飞到岩浆河上,拿出那瓶中之物。他小心翼翼地将瓶中的东西拿出洒在岩浆河面上,随后便开始按照刀螂那般,静静地等待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岩浆河面,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岩浆的翻滚声在耳边回荡。
林羽观察过刀螂的捕捉过程,知晓这阳鱼极具耐心,心中也是一点也不着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因为周围的高温,还是因为等待的煎熬。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岩浆河面突然泛起了一丝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