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空依旧湛蓝如洗,微风轻拂着大地,带来丝丝温暖与清新。这早春的阳光宛如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世间万物,那慵懒的气息似乎也感染了人们,使人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懒散和困倦。
战王府内却是一片繁忙景象。天还未亮透,府里就已经开始热闹非凡,下人们穿梭往来,忙碌不停。
陈不易站在庭院之中,望着眼前匆匆忙忙的众人,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本想静静地待在一旁观望,但最终还是决定参与到这场忙碌之中。于是,他迈向那些摆放杂乱的物品,开始一件一件认真地收拾起来,并仔细地将它们整理、装盒、装箱。
一名护卫注意到了陈不易的举动,连忙走上前去想要劝阻。可刚迈出几步,就被王迁伸手拦住。
王迁微微摇头,轻声说道:“让公子去收拾吧,他现在需要找点事情来做,这样总好过一个人闷头胡思乱想。”护卫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上前打扰。
尽管战王府中的摆件和物件数量并不多,但由于每件都需要精心处理,所以整个清理工作仍然花费了不少时间。不过好在大家齐心协力,不到半日功夫,所有东西便已基本清理完毕。
此时,拓跋炽已进宫参加早朝去了。而这座偌大的王府,自然不能无人打理。在这种情况下,段烟柔挺身而出,以她那细腻周到的心思和出色的管理能力,将王府上下安排得井井有条,完美地扮演起了当家主母的角色。
段烟柔仔细地清点好了各种物什,并与帐房认真地核对了一遍清单。确认无误后,她有条不紊地吩咐下人将这些东西运往沈园。
段烟柔偶然路过了陈不易的住处。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目光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院门,心中暗自沉吟起来。
经过一番思索,她终于鼓起勇气,缓缓踏上了通往院内的小径。因为她实在很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居住在此处,竟然能够如此牢牢地吸引住拓跋炽的心,让他整日整夜都流连于此。
她敏锐地察觉到,拓跋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曾经的拓跋炽无所顾忌,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挡他前进的步伐;然而此刻,他却变得瞻前顾后、顾虑重重,再也无法像往昔那般肆意妄为。这种转变令段烟柔感到既惊讶又困惑,也愈发激起了她想要探究真相的欲望。
当段烟柔刚刚迈进院子时,两名身强力壮的护卫立刻迎了上来,毫不客气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阻拦,段烟柔并没有动怒,而是保持着一贯的优雅从容。她微微一笑,用温和而诚恳的语气说道:“两位莫要紧张,我此次前来并非存心找茬闹事,只是想着过来瞧瞧是否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此外,府上即将搬迁,不知道这里还缺些什么需要添置的物件?”
护卫们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些许犹豫之色。过了一会儿,其中一名护卫似乎觉得段烟柔所言不虚,态度稍缓地点点头,侧身让开道路,示意她可以进入小院。
这座小院面积并不大,但却别有一番雅致韵味。院中有一棵参天大树,繁茂的枝叶遮蔽了小半个院落。此刻正值初春时节,树枝上光秃秃的不见一片绿叶,唯有那些如米粒般大小的新芽,正努力地吐露着丝丝缕缕的嫩绿之意,给这略显萧瑟的景象增添了些许生机与活力。
院子里所栽种的花卉品种并不名贵,甚至连它们的名字都叫不上来。这些花儿稀稀疏疏地点缀在草地上,尚不足以完全掩盖住地面那裸露在外的泥土。整个院子看上去虽然简朴无华,但却散发着一种宁静清幽的气息。
院子里的人并不算多,每个人都专注于手头的活儿,各自忙碌不停。
在这一群人中,有一名身着一袭洁白长衫的少年格外引人注目。他身着启国的装扮,衣袖高高挽起直至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皙如雪、好似能泛出迷蒙光芒的肌肤。
少年正小心翼翼地搬动着一只小巧玲珑的木箱,将其稳稳当当地放置在一辆马车之上。他的动作轻盈而温柔,仿佛每一件被他拿在手中的物件都是无比珍贵之物,能够成为他手中的物品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春日的明媚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落在他的身上,璀璨耀眼得令人几乎难以睁开双眼。微风轻拂而过,调皮地撩动着他的发丝,那发丝随风舞动,仿佛有着挠人心弦的魔力。
段烟柔就这样痴痴地凝望着眼前的这名少年,目光始终未曾离开片刻。直到身旁的王迁走上前来,向她恭敬地行礼问候道:“请问夫人,您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段烟柔如梦初醒般地眨了眨眼,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娇美的笑容,试图掩盖刚才的尴尬。她莲步轻移,走到王迁面前,微微欠身行礼后说道:“听闻王爷有贵客,妾身特意前来探望一番,瞧瞧可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的?”
王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正忙碌不停的陈不易,微笑着回应道:“多谢夫人的美意,这里快收拾妥当了。”
段烟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将视线再次投向陈不易,轻声问道:“这些活儿皆是这位公子独自一人完成的吗?”
“嗯,大致如此。公子一向事必躬亲,凡事都喜欢自己动手处理。”王迁如实回答。
段烟柔不禁又多看了陈不易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和赞赏之意。稍作停顿之后,她转头对着王迁巧笑嫣然地说:“想来公子忙活这么久,应该尚未用过午膳吧?要不妾身吩咐下人送些吃食过来?”
王迁闻言,脸色变得有些怪异,他深深地看了段烟柔一眼,摇头说道:“不必麻烦夫人了。午饭已准备好,只等公子忙完便能享用。”
段烟柔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恢复了笑容,接着试探性地问道:“那不知妾身能否有幸在这里一同用个午餐呢?”
王迁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绝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夫人,厨房里并未预备您的饭菜,怕是没有多余的份额可供夫人享用。”
段烟柔的失望之情再也难以掩饰,整张俏脸瞬间垮了下来。她缓缓转身,一步一回头地朝着门外走去,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被人遗弃一般。
段烟柔深知拓跋炽对自己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喜爱,这场婚姻无非就是段家和姬淑妃之间达成的一场利益交换罢了。在上京,谁人不知道拓跋炽一心钟情于那赫连嫣儿?所以从一开始,段烟柔就明白,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何等悲惨的命运。
拓跋炽啊,就连当今天子都难以掌控的角色!而自己呢,不过是个父母双亡、身世可怜的交易筹码罢了,又怎敢奢望更多?自从嫁入这府中以来,便与拓跋炽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段烟柔却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的妒意和恨意。她嫉妒那些能够陪伴在拓跋炽身旁的女子。可对于拓跋炽身边出现的男子,她倒是显得颇为宽容,甚至毫不排斥。尤其是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更是让段烟柔心生好感。正如书中所描述那般:“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即便遭到了对方的拒绝,段烟柔也并未气恼。因为她坚信,日后相处的机会多的是。
此时,王迁正默默地注视着陈不易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暗暗叹息道:做人还是不要太过耀眼,不然走到哪里都会被别人惦念。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拓跋炽终于在午后时分回到了府上。
王迁一路小跑,心急如焚地寻找着拓跋炽。终于,在庭院的一角发现了正悠然踱步的拓跋炽,他赶忙迎上前去,脸上堆满殷勤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王爷!您不知道,今日公子的饭量可是比往日好了不少呢!想来许是因为这一天下来干了不少活儿的缘由。依小人之见呐,倒不如多给公子找点事儿做,总好过他独自一人闷在屋里发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呀?”
拓跋炽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稍稍思索片刻后回应道:“所言甚是。”
随后,他转头向身边的侍卫低声嘱咐了几句,接着便迈着稳健的步伐朝正在树荫下稍作歇息的陈不易走去。
此时正值初春时节,阳光柔和,微风拂面,似乎并不炎热。然而,一旦忙碌起来干活儿,那汗水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地从额头往外渗。
拓跋炽来到陈不易近前,目光落在他额头上那细密的汗珠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之意。他轻轻伸出手,将一方洁白的手绢递到陈不易面前,关切地问道:“都收拾妥当了吗?”
陈不易闻声抬起头,眼神有些躲闪地看了拓跋炽一眼,随即又迅速低下头去,应声道:“嗯。”
沉默片刻之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抬头望向拓跋炽,轻声问道:“可是姬淑妃找你了?”
拓跋炽对此不以为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口答道:“她找我了。”
陈不易原本低垂的眼帘更低了几分,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她会生气也是在所难免,毕竟她暗地里定然做了诸多周密的安排和部署。”
“我不需要!”拓跋炽挺直脊梁,目光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对方,声音坚定而决绝,“我早就说过,我想要的东西,我自会凭借自身努力去争取,根本用不着其他人来代为操劳!”
对面之人不禁皱起眉头,语重心长地道:“她毕竟是你的母亲啊,你怎能说出这般伤人的话?倘若她知晓你这番态度,内心不知会有多难过。”
拓跋炽闻言冷笑一声,脸上毫无表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之事:“呵呵,母亲?在我最需要关怀和支持的时候,她在哪里?如今我已不再依赖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她在内。”
空气似乎凝固起来,二人之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谁也不愿率先打破这僵局,继续刚才那个沉重且敏感的话题。
最终,还是陈不易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何时开始迁移府邸?”
拓跋炽微微仰头,望向远方,眼神深邃而悠远,片刻后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就今天吧。”
其神色异常平静,仿若这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丝毫不见有任何悲伤或喜悦之情流露出来。
陈不易不禁面露惊讶之色,脱口而出道:“这么快?”
身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天启人士,他都知道拓跋炽于北梁而言重要性堪比顶梁柱。如此仓促地做出迁府决定,北梁皇帝真能如此轻率行事?
拓跋炽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之感,宽慰般说道:“今日一切事宜皆已交接完毕,总算能够稍稍松口气,好好歇息一番了。”
说迁府便迁府,行动之迅速令人咋舌。夜幕降临之时,所有人都已入住到了沈园之中。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看似伧促的迁府,竟只有萧太后一人送来了贺礼,且仅有萧家派遣了人前来道贺。
堂堂一国战神,其境遇竟是如此冷清,不禁让人唏嘘不已。
可更出乎意料的事情还在后头,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就此平静之时,姬雨希竟然亲自登门造访。
当拓跋炽见到这位生母时,脸上没有丝毫悲伤或喜悦之情,仿佛眼前之人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而姬雨希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同样没有露出半点好脸色,她那张美丽却冰冷的脸庞,此刻更是犹如寒霜笼罩。只见她冷冰冰地开口命令道:“我要见小家伙!”
拓跋炽听闻此言,语气亦是寒冷如冰:“他已经休息。”
岂料姬雨希根本不为所动,毫不客气地问道:“那就把他拉起来!”接着又蛮横地追问:“他住在哪儿?我自己去找!”
面对姬雨希这般强硬的态度,拓跋炽选择了沉默不语。而姬雨希见状,则将怒气撒向了一旁的侍卫,厉声道:“还不快带路!”那侍卫不敢有半分迟疑,忙偷偷瞥了拓跋炽一眼后,便赶紧快步走到前面领路。
陈不易和拓跋炽一同居住在前院的偏院里,此处环境清幽雅静,倒是个颇为宜人的住所。
不一会儿,一行人便来到了偏厅外。姬雨希二话不说,直接迈步走进花厅,然后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再次发号施令道:“去把小家伙给我带来!”
陈不易匆匆赶来,当他看到眼前之人竟是姬雨希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瞬间像打鼓一般乱了节奏。
姬雨希一脸怒容地站在那里,率先发难:“傻愣着干什么呢!没有凳子让你坐!”
陈不易被呵斥吓得一哆嗦,才唯唯诺诺地缓缓坐下。而一旁的拓跋炽见状,也赶忙陪着旁边落座。
姬雨希狠狠地剜了拓跋炽一眼,那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来。
当她转过头看向陈不易时,却发现这个小家伙正低垂着头,两只手局促不安地放在脖颈下方,下巴紧紧地抵着胸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怎的,姬雨希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消去了不少。
对于拓跋炽,她是横竖瞧不对付,但对陈不易这个小家伙,她却是要宽容许多。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相处,她深知这孩子心地善良且脸皮极薄。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姬雨希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晓得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无论如何,你们也不能如此儿戏!这可是最为冷酷无情的帝王之家!只要走错一步,等待你们的便可能是万劫不复的下场!而且朝堂之上的那些人的凉薄嘴脸,想必你们也都见识过了。所以阿蛮啊,你一定要牢牢握住手中的兵权!”
姬雨希缓缓地将目光移到陈不易身上,原本犀利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仿佛春日暖阳般温暖人心:“还有你啊!之前不是说已经回到天启了?怎么又出现在这里?关于你和阿蛮之间的事,我可以不过问,但有一点——阿蛮绝不能轻率地舍弃手中的兵权,这是底线!”
姬雨希敏锐地察觉到陈不易的行为有些异常,而一旁拓跋炽的神情也是极不自然。她毫不犹豫地迈步朝着陈不易走去,动作迅速且果断。
当走到陈不易面前后,她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抓住了陈不易那只一直放置在颈下的手,并用力一扯,喝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捂着那里?快给我看看!”
然而,陈不易并不想让姬雨希看到自己脖子处的情况,他反应极快,迅速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衣领,手指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攒住,不肯松开丝毫。
姬雨希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转头狠狠地瞪向自己的儿子拓跋炽,厉声质问道:“阿蛮,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你对小家伙动粗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遇到问题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沟通?非得用武力来处理?”
拓跋炽此刻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疼痛难忍,他皱紧眉头,不耐烦地冲着姬雨希喊道:“别问了!没事!”
“没事?你居然说小家伙这样子没事!”姬雨希气得直跺脚,她居高临下地怒视着下方,而陈不易则将头深埋得几乎要贴到地面。
姬雨希眼尖地瞥见陈不易脖子上不小心露出来的一道咬痕,那痕迹清晰可见,显然是刚留下不久。
姬雨希瞬间火冒三丈,她狠狠地瞪向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怒斥道:“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必须给我好生对待不易,若是再让他受半点儿委屈,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姬雨希怒气冲冲地转身又坐回椅子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说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杀那些流民和乞丐!”姬雨希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痛心疾首地质问着拓跋炽。
此刻的陈不易脸色苍白如纸,神情冰冷至极,但双颊却不知为何涨得通红,他那双望向拓跋炽的杏眸中更是泪光盈盈,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拓跋炽紧盯着眼前的陈不易,心里本该充满怒火,与陈不易对视时,那些狠话却像是被卡在喉咙里一样,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就连语气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们该死!”
姬雨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的心中已然明了,这事情多半是因小家伙而起。
可是即便那些人无意中招惹到了陈不易,拓跋炽也实在不该如此冲动行事,竟然毫不顾忌地屠杀掉这么多手无寸铁之人啊!
“以后,做事一定要深思熟虑方可行动!切不可这般鲁莽!”拓跋炽眼见姬雨希不再揪着此事不依不饶,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稍稍落了地,暗自松了一口气。
姬雨希满脸愁容地望着这个令她操碎了心的儿子,长长地叹息一声:“唉,阿蛮,如今你已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即便不为自身考虑,那也总得为身旁之人做些打算吧。为娘深知对你有所亏欠,但又何尝不想护你周全呢?你能理解我的苦衷自然最好,若是心生怨恨于我,那也无妨。只希望你日后切莫再如此冲动,须知身处皇室,任何一点差错都足以致命!”
说罢,姬雨希缓缓移步至陈不易跟前,轻柔地牵起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孩子,若是遭遇不顺之事,切勿独自默默承受!倘若阿蛮敢欺凌你,那你大可以另娶他人生儿育女!就让阿蛮独自一人懊悔去吧!”
姬雨希温柔地说着这些话,同时伸出那纤细柔嫩的玉手,轻轻地揉了揉面前少年的头发,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与疼惜。她微笑着说道:“虽然咱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就好像你才是我真正亲生的一样,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跟我说,我会替你去好好教训他一顿的!”
看着眼前这个乖巧懂事的少年,姬雨希仍旧有些不太放心,于是又忍不住再次叮嘱起来:“你啊,哪儿哪儿都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心太软,这样可不好!对于某些人呐,千万不能心软!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听到没有?”
陈不易一直默默地低垂着头,紧紧咬着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姬雨希缓缓抬起手来,轻柔地拍了拍陈不易的肩膀,然后带着满脸的不舍以及丝丝心疼之情转身离去。每走一步,似乎都显得那么沉重而缓慢,仿佛心中有着千般万般的牵挂难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