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俅等人刚刚完成准备,追击的匈奴人就赶到了。
人数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至少五十人,领头的是一个百夫长。中年人,身材精壮,目光如鹰,没戴头盔,光着髡头。
看到眼前的形势,百夫长冷笑一声。“不愧是天武士,自信得很。”
他环顾四周。“谁愿意打头阵?”
“我。”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十夫长踢马而出,举起手中的弓,大声呼喝。
九名骑士踢马加速,紧紧跟上,向赵延年奔去。
赵延年看得清楚,翻身上马,单手提矛,迎了过来。
相距百步,匈奴人开始射箭。
赵延年摘下骑盾,护住面门和胸腹要害,踢马加速。
羽箭飞驰,破风之声不绝,笃笃数声,盾牌被射中两箭,战马中了三箭。
赵延年不为所动,继续策马飞奔。
转眼间,双方接触。
赵延年放下盾,双手握矛,直取十夫长。
两名骑士策马赶上,一左一右,挺矛猛刺。
赵延年不为所动,侧身让开左侧长矛,挺矛迎上了右侧的长矛。
“吱——”一声刺耳的尖啸,匈奴人的长矛贴着赵延年的札甲划过,擦出一溜火星。
与此同时,赵延年的长矛格开了对手的长矛,顺势挑破了对手的面门。锋利的长矛穿透了对方的头骨,挑飞了头盔,带着一串血花,来到了十夫长的面门。
十夫长大惊失色,不顾落马的危险,拼命闪躲,险险避过。
他身后的骑士却没这么幸运,被赵延年一矛挑杀。
双方一触即分。
在与最后一名骑士交错时,赵延年纵身跃起,一脚将马背上的匈奴人踹了下去,抢了他的战马,顺手抡圆了长矛,狠狠敲在他的脖子上。
“啪”的一声脆响,匈奴人的颈部折断。人还没落地,就气绝身亡。
赵延年没有管他,策马向十夫长追去,手起矛落,将十夫长挑于马下。
一个照面,赵延年连杀四人。
赵俅在远处看得清楚,忍不住大声叫好。
“彩!”
其他人也看得目瞪口呆,包括乌延。
他们都知道赵延年身手好,却没想到他的身手好到这种地步。草原上赫赫有名的龟龙营在他的面前也不堪一击,转眼间就连十夫长都被杀了。
匈奴人同样惊骇莫名。
他们勒住坐骑,回头观望,见包括十夫长在内的同伴倒在地上,而赵延年正策马杀来,肝胆俱裂,不敢迎战,纷纷拨马奔逃。
借此机会,赵俅拉弓就射,将两个匈奴人射倒。
紧接着,他从马阵中奔了出去,抢过一匹战马,将两个被他射杀的匈奴人扔在马背上,送回马阵,又向已经倒地身亡的十夫长冲了过去。
匈奴人见状,立刻策马加速,阻止赵俅去抢尸体。
赵俅不管不顾,一边射箭,一边飞奔到十夫长的尸体前,手起刀断,砍下了他的首级,又牵过一匹空鞍战马,转身就跑。
匈奴人要追,却被赵延年拦住。
双方对射数箭,两个匈奴人中箭落马,一个被射中面门,一个被射中咽喉。
赵延年也中了一箭,被射中胸甲,却无大碍。
剩下的匈奴人转身撤退,却被赵延年追了过去,又射杀两人,然后策马向百夫长冲了过去。
匈奴人大惊失色。
光天化日之下,就在他们眼前,赵延年连杀八人。不论是用弓箭还是用矛,都是如猛虎下山,雄鹰扑击,一击必杀,干净利落,效率高得让人不敢相信。
这八人可不是普通的匈奴人,他们都是龟龙营的勇士。
可是在赵延年面前,他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天武士的实力吗?
匈奴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赵延年已经杀到了他们跟前,挺矛就刺。
百夫长来不及多想,伏身踢马,逃离赵延年。
“呲——”百夫长的衣领被长矛挑破,背部也被矛锋割开一道缝,鲜血沁了出来。
百夫长惊骇莫名,再也顾不得其他,踢马狂奔。
赵延年杀入匈奴人群中,长矛飞舞,金属交鸣之声不绝,血花飞溅。
有的匈奴人跟着百夫长逃了,有的却不肯退,奋起反击,与赵延年战在一处。
短兵相接,最为凶险,即使以赵延年的身手也无法万全,片刻之间就被射中数箭,挨了一矛。如果不是凭借强大的肉体控制能力,在间不容隙之际避开了要害,他很可能就被那一矛洞穿。
尽管如此,他还是痛得钻心,杀心大起。
持矛刺中他的匈奴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他一矛抽在头盔上,当场眼珠暴凸,脑中金鼓交鸣,摔落马下,随即又被一矛刺穿了胸甲。
其他的几个匈奴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噗噗”数声,他们就都被刺中要害,纷纷落马。
赵延年犹未解恨,紧追不舍,又杀三人。
匈奴人被他吓坏了,四散奔逃。
赵俅等人兴奋莫名,再次出阵,砍下阵亡匈奴人的首级,牵回战马。
赵延年追杀了一阵,也回到阵中。
他浑身是血,但大多是匈奴人的血,没有几滴是他的。
他中了箭,好在有甲保护,伤得不重,至少暂时不影响行动。
最重的伤还是那一矛,青了一大块。
“没想到龟龙营还有擅长用矛的高手,大意了。”赵延年吐了一口气,对乌延说道:“你认识他吗?”
乌延的脸颊抽了抽,点点头。“认识,他的确是龟龙营中的用矛高手,虽然不是最强的,却也是最强的几个人之一。没想到……”他咽了一口唾沫,没有再说下去。
赵延年瞅了他一眼。“那个百夫长呢?他叫什么?”
“认识,不太熟,好像叫阿盖。”乌延顿了顿,又道:“他是负责这次伏击任务的两个百夫长之一,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的百夫长,叫图里森。”
“你是龟营还是龙营?”
“龙营。”
“阿盖是龟营?”
“嗯。”
赵延年没有再说什么,心里有了计较。
刚才那一战虽说短暂,却非常凶险。虽说他抓住了机会,杀了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匈奴人还是表现了足够的强悍,险些重伤他。
龟营善守,果然名不虚传。
等会儿擅长进攻的龙营来了,龟龙合力,只怕会更加凶险。
“你们还能战斗吗?”赵延年看向受伤的五名骑士。
“能。”五名骑士不约而同的说道,虽然重伤的两人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坐着。见赵延年看向他们,他们举起了手里的弓。“我们可以射箭。”
“放心吧,我们部落虽小,却没有懦夫。”赵俅轻声说道:“不管校尉想怎么打,我们都全力配合,绝不拖累校尉。”
赵延年摇摇手。“我不是怀疑你们的实力,只是想知道自己有多少力量可用。等会儿可能是一场苦战,大家都要有心理准备,但是也不要紧张。”
他顿了顿,又道:“只要我们击退匈奴人的这次进攻,打掉匈奴人的傲气,就赢了一大半。”
“那是,区区数人,击退两百龟龙营的进攻,这可是值得吹一辈子的战绩。”赵俅大笑道:“就算战死,做了鬼,也是能让百鬼让道的悍鬼。兄弟们,不,袍泽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骑士们也大笑起来。“没错,我们现在是汉人了,做鬼也要做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