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图里森张开嘴巴的时候,赵延年冲到二十步外,从马背上纵身跃起,掷出了手里的长矛。
长矛呼啸而至,转眼就到了图里森面前。
图里森大惊,本能的侧身,滑落马鞍。
长矛从他面前掠过,刺破了马臀,斜插在地上,嗡嗡作响。
图里森瘫坐在地上,看着深入泥土的矛头,冷汗透体而出。
他很清楚,如果他被这一矛刺中,绝无幸免的可能。
赵延年就是冲着取他性命来的。
没等他庆幸完,赵延年已经稳稳落地,随即挥刀杀入人群。
左手短刀,右手长刀,急如风雷。
上取人,下取马,当者辟易。
从他踢马加速,发起冲锋,到杀入匈奴人群中,最多也就是三五息的时间。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图里森做出了反应,派出了数骑,又躲过了势若奔雷的一矛,不能说反应不快。
但是面对赵延年,这些远远不够。
派出的骑兵没能挡住赵延年,图里森虽然没死,却已经落马,从部下的眼睛中消失,不可避免的造成了慌乱。虽然只是片刻,却足够致命。
赵延年抓住了这个机会,杀入处于静止状态的匈奴人中,快如游龙,大砍大杀。
没等匈奴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杀穿了匈奴人的阵型,又返身从另一侧杀了回来。
匈奴人坐在马背上,看不清步行的他,只能从惨叫声的位置判断他在哪里。
但是惨叫声响起的时候,他已经移动到了另一个位置。
能清楚看到赵延年的人只有两三人,但他们却来不及做出反应。
赵延年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时候,刀也到了。他们的惨叫还没出口,赵延年已经杀向另一个目标。
匈奴人的恐惧追不上赵延年的步伐。
这一刻,赵延年火力全开,两世习武,三年苦练的成果在这一刻全部绽放。
他就是贴地移动的闪电,所到之处,只有死亡和恐惧。
图里森坐在地上,反而看得清楚。
他看到赵延年在无数的马腿间快速移动,一个又一个身影在他身后落马,一朵又一朵血花在他身后飞溅,一声又一声惨叫在他身后响起,向他逼近。
图里森勃然大怒,勇气战胜了恐惧,纵身跃起,拔剑大吼。
“赵延年,图里森在此——”
话里未落,赵延年就从一匹战马的腹下钻过,出现在图里森面前。
他咧嘴一笑。“有点意思,不愧是龙营的百夫长。”说着,挥刀扑上。
图里森举剑相迎。
“当!”一声脆响,图里森只觉得手臂一麻,长剑脱手飞出。
“噗!”一声闷响,赵延年手中的短刀从胸甲和肩甲之间穿过,扎中了图里森的右肩,刀身深入,只剩下刀柄还握在赵延年手中。
图里森惊恐莫名。
他以勇武自负,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照面,他就被赵延年重伤了。
赵延年手握刀柄,正想给图里森来个痛快,忽然听到身后风声大起,顾不得伤人,立刻转身挥刀。
一柄长矛贴着他的后背刺过,险些刺中图里森。
马背上的骑士大吃一惊,屏住呼吸,强行收住长矛。没等他完成,赵延年的刀就到了,一刀劈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拖,鲜血迸现。
骑士一声长叹,翻身落马。
赵延年虽然躲过了背后一击,又杀伤了偷袭他的骑士,却也失去了击杀图里森的机会。两个骑士策马冲来,一人提着图里森一条手臂,架着他飞奔而去。
更多的骑士围了过来,长矛急刺,拉弦声四起。
赵延年不假思索,再次施展游身之法,从一匹战马的马腹下钻过,反手一刀,刺穿了马背上的骑士右肋。
骑士痛得长嚎,挥剑猛劈,赵延年却收刀遁走。
这时,号角声响起,围攻赵延年的匈奴人开始不管不顾的踢马加速,迅速形成一道洪流。
赵延年吃惊不已。
图里森被他重伤,居然还能及时想到对策,的确是个人才。
匈奴人静止不动的局面对他最有利,一旦匈奴人开始加速,他就无法这样如鱼得水了。
他迅速收刀,纵身而起,扑向队伍最后的骑士。
骑士怒吼,奋力挥出手中的长剑。
赵延年早有准备,一脚将骑士踹下马去,抢过战马,跟着其他的匈奴人一起策马奔跑。
经过插在地上的长矛时,他一把拽过,挟在腋下,踢马加速。
与他并肩而驰的匈奴人转头看了他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延年一矛拍落下马。
“赵……”落马的骑士打了个滚,站了起来,放声大吼,提醒同伴,却发现同伴已经跑远了,根本听不到他在喊什么。
赵延年就跟在队伍后面,接连赶上几名骑士,将他们挑于马下。
骑士气得直跺脚,却无计可施。他看看四周,拽过一匹无主战马,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赵延年听到身后马蹄声响,转头看了一眼,不禁冷笑。
他收起了长矛,摘下弓,拉弓搭箭。
“嗖!”一箭穿心,骑士翻身落马。
完成加速的匈奴人开始转弯,最先完成的骑士看到了跟在队伍后面的赵延年,立刻大声提醒同伴。
队伍后面的骑士听到喊声, 回头一看,见赵延年就在身后,大吃一惊,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赵延年追得太紧,又在射击死角,他们无法还击,只能趴在马背上,拼命踢打战马,反复转向,想甩开赵延年。
赵延年紧追不舍。
双方在草原上狂奔,前面的骑士想转身咬住赵延年,赵延年却死死咬住队伍最后的骑士不放,不时放一两箭,将落后的骑士射杀。
号角声再响,匈奴人突然四散,以十骑为单位,向不同的方向奔驰。
原来是图里森发现甩不掉赵延年,再次下令变阵。
赵延年再猛,也只是一个人,只能追一队,不能同时追几队。
如此一来,其他人就可以反过来围剿赵延年。
赵延年见状,再次赞叹图里森冷静,反应极快。
他也拨转马头,向图里森追去。
擒贼先擒王,千古不易之理。
图里森这次却有了准备,没给赵延年机会。他下令身边的亲卫一边撤退,一边返身射击,同时下令两个十人队离开队伍,进攻马阵内的赵俅等人。
与此同时,匈奴人自发的远离赵延年,不给他近身的机会。
形势为之一变,赵延年再也无法大量杀伤匈奴人,赵俅等人却陷入了苦战。
赵延年见状,放弃了追击图里森,策马冲回马阵。正在围攻马阵的匈奴人看到赵延年杀了回来,不用图里森下令,立刻四散奔逃。
赵延年冲入阵中,正好看到赵俅被两个匈奴人夹击,迅速赶上前去。
那两个人匈奴人看到他,转头就跑,其中一个直接冲进了水里。
赵俅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满身是血,脸上却全是笑容。
“痛快,痛快,我从出生起,也算经历过几次恶战,却还是第一次看到今天这个局面,死而无憾了。”
幸存的两名骑士也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校尉不愧是天武士,太厉害了,一个人杀得上百人人仰马翻。”
“什么天武士?那是匈奴人的说法。”赵俅笑骂道:“赵君是天子封的鹰击校尉,杀几个匈奴人还不是如雄鹰搏兔,手到擒来?记住,我们是汉人,以后都叫校尉,别再说天武士了。”
两名骑士大笑,气氛莫名的欢快。
赵延年也是一时无语。他转过身,看向乌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刚才没能杀了图里森,现在就放你回去。你帮我带句话,如何?”
乌延愣了半晌,才道:“带什么话?”
“有种就别跑。他的首级,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