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新年假期里,本市的商业峰会将如期举行,届时会有众多商界大佬出席,还会有一场盛大的商业合作签约仪式。张逸辰所在的公司作为重要的合作方,需要提前做好各项准备,不仅要准备详细的项目计划书,还要和其他合作商协调好签约细节。
看望过表姨后,叶璃和张逸辰在疗养院的小接待室里交谈。小李之前在这里稍作休息,房间虽小,但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简单的茶几擦拭得一尘不染。
叶璃把表姨所在公司的情况告诉张逸辰,听到公司负责人要解除和表姨的合作,转而想和苏然合作,张逸辰也十分震惊。
“这不是瞎搞吗?说什么业绩下滑、人际关系差,这理由谁能信?”
“总会有看似合理的理由,比如健康问题。”叶璃心中满是愤懑,情绪难以平复。
“竟然还想和苏然合作?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张逸辰皱起眉头,他思维敏锐,稍加思索便明白其中必有隐情。和叶璃想法相似,他觉得以那负责人的实力,若真贸然和苏家合作,弄不好很快就会在商圈混不下去。
苏家是沪市的商业大族,虽然没有在政府部门任职的高官,但在各地都有广泛的商业布局,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虽说还达不到富可敌国的程度,但要是说苏家是商界的领军家族,也没人会反对。
可要说金钱的话,那负责人的秘书金女士背后的家族在滨海市也财力雄厚。他想从苏家获取的肯定不只是资金,还有其他的?而他指名要和苏然合作,这件事就复杂了。
“我会留意的。”张逸辰顿了顿,想到如今自己在业内也遭同行忌惮,便轻声说,“只能暗中留意。”
叶璃明白,回想起之前在一个重要项目中遭遇的重重困难,项目结束后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在业内被其他同行忌惮,资源被限制。若暗中调查那负责人的事被同行知道,还不知道会被怎样恶意揣测。
她担心张逸辰,便说道:“要不别管这事了?”
张逸辰温柔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不管不行,要是他在商圈里搞破坏,引发恶性竞争,受损失的不还是我们这些认真做企业的?最后吃亏的还是消费者。”
叶璃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只有在商圈摸爬滚打、真正想做好企业的人,才知道不正当竞争的危害,也才会珍惜公平的商业环境。
“别担心,我会小心的。”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我看表姨的病情这么严重,你可能还得在这里多待些日子。等春节假期结束前,我再来接你。”
“好!”叶璃点头,“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张逸辰不舍地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便和小李开车离开了。
叶璃回到病房所在的小套间,护士正在给表姨喂药,以往这药喝一半吐一半,今天总算是能顺利喂下去了。
看到叶璃进来,表姨憔悴的脸上有了一丝光彩,“小璃,你来。”
叶璃坐在床边,接过药碗对护士说:“我来喂吧。”
“好!”护士退到一旁守着。
叶璃正要喂药,表姨伸手拦住,“小璃,你记住,如果表姨有什么不测,你别去和他们计较,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表姨,你别乱说,你现在病情有好转,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可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人总是要走的,”表姨微笑着,眼底却满是苦涩,“有时候活着是一种煎熬,离开或许才是解脱。”
“表姨!”叶璃板起脸,“我不想听这些。”
表姨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看了一眼门外,气息急促,却压低声音说:“听表姨的,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和王夫人有勾结。”
叶璃惊愕不已,“什么?”
她急忙把其他人都支出去,让苏然在门口守着。
“表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表姨的头微微垂下,声音里带着恐惧和寒意,“这些年,他在滨海市暗中扩充自己的商业版图,用的都是王夫人和金秘书的资金,他们的合作项目都藏在一个秘密的子公司里。”
叶璃知道那家子公司,是王夫人名下的产业,是她之前投资的一个重要项目。
“不要得罪他,别和他作对,他没表面上那么简单。”表姨气息微弱了许多,或许是发现这个秘密后,她一直担惊受怕。
“这些年,他在公司里搞出排挤元老、任人唯亲的事,你以为他真信任金秘书吗?不过是故意制造混乱,麻痹董事会罢了。”
叶璃听得毛骨悚然。
大家都以为那负责人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平庸之辈,至少她之前是这么认为的。估计董事会就算有派人监督他,可他们在那家子公司搞小动作,那是王夫人的产业,王夫人平时都不怎么过问,董事会怎么会留意到?
怪不得王夫人在商圈里行事如此高调,疯狂敛财。
表姨说完这些话,便没了力气,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腊月二十八这天,表姨精神格外好,午饭吃了半碗粥,晚饭又吃了半碗,还问有没有,又多吃了半碗。
叶璃以为她病情好转了,十分高兴,拉着表姨的手让她好好调养,熬过冬天等春天来了就都好了。
表姨眼底满是笑意,答应着叶璃,“好!”
叶璃只顾着开心,却没注意到护士和助手对视一眼,都默默地叹了口气。
晚上到凌晨的时候,叶璃和苏然听到护士的敲门声,伴随着她哽咽的声音传来,“表姨走了!”
叶璃猛地坐起来,像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大口喘着气,“不!”
表姨走得很安详,是在睡梦中离世的。护士一直守夜,半夜起来想给她倒杯水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
这个新年,她没能熬过去,就这样在寂静的疗养院里离开了人世。
张逸辰是腊月二十九一大早赶来的,得知表姨的死讯,他心疼地抱住叶璃,本以为她会痛哭一场,可她很平静,眼里没有一滴泪水。
靠在他怀里,叶璃声音虚弱,“她走了,也许对她来说是解脱。”
张逸辰看着疗养院周围光秃秃的树木,那种萧条孤寂的氛围仿佛也透着无尽的绝望。
表姨在这个地方凄凉地死去,丈夫和女儿都不在身边,幸好叶璃来了,不然她走的时候,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
而她的身份,曾经是公司的核心人物啊。
那几个护工是公司安排的,他们会通知公司,表姨的身后事也轮不到叶璃来操办。
但叶璃还是亲自给表姨擦了脸、擦了手,这里没有华丽的衣物,表姨只能穿着朴素的病号服,等公司的人过来接她回去安排后事。
一路回本市,张逸辰陪着叶璃坐在车里,苏然开着张逸辰的车,阿明则开着另一辆车跟在后面。
大家都沉默不语,心情格外沉重。
张逸辰一直紧紧抱着叶璃,没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叶璃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快到市区的时候,她才轻声说:“表姨告诉我,王夫人和那负责人来往密切,而且那负责人在秘密子公司里搞小动作,用的都是王夫人和金秘书的资金。”
“真是想不到。”张逸辰眉头紧皱,谁能想到,一个看似在公司里碌碌无为、连内部关系都处理不好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